滄南衣當然知曉這小子不僅僅隻是在單純地耍無賴,更不至於昨夜與他談話打斷了他幾回,就讓他懷恨至此。
說到底還是覺得她欺負了蜀辭那魔頭,憋了一天一夜的壞,她的步輦一停下來,就開始為她找場子出氣來了。
還以為這小子的城府有多深呢。
行事風格竟也是如此的幼稚孩子氣。
她雖成親多年,卻從未有過自己的孩子。
縱然將小山君這般不走心地拉扯大了,那孩子雖一口一個娘親的喚她,可關係卻實在不怎親近。
斷沒有百安今日喚得這般纏綿肉麻入骨。
不過滄南衣何等沉穩的心性,如何能為這種小孩子的幼稚報複手段心生波瀾。
占幾分口頭的便宜,難不成她就真成他的親娘了?
可她不生波瀾,那是她自己的事。
盡管百安還是低估了她的內心的強大。
然而滄南衣卻也忽視了一個細節。
她自回廊天淵中,化死涅槃而生,在一隻妖虎腹中經曆了一次輪回出世,在那頭壞龍的算計之下,她方出母體,睜開眼睛所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小子。
妖族的血脈天性法則使然之下,她以著這樣荒謬另類的方式,將這小子給認了主。
那界碑榜首榜者,縱然滄南衣對於那黃金海不計其數的一眾妖族的成績能夠對於百安的身份隻是懷疑。
可那元乘妖,……
放眼整個六界四海,萬古昆侖,還從未有過誰收過元乘妖的先例。
在輕水的眼中,她降下雪罰,讓他生生在這跪了一天一夜有些過分了。
可對於滄南衣來說,她莫名其妙多了個年輕的‘爹’,這輩分之差,縱然是聖人,怕也心中難以平複。
更折磨人的是,因著這層‘認主’的關係在,她與百安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契約法則。
她有時候虛弱下來,都壓不住想要本能親近這小子氣息的念頭,不過好在她有一身通聖的本領,在人前半點破綻異樣都未流露出來。
隻是因著這層隱晦不為人知的契約關係在,百安這一聲聲‘娘’的叫喚,多少帶上了幾分讓她都無法抗拒的言出法行之意。
雖不至於讓她遭受那特殊的‘認主方式’帶來的反噬。
可多少心中都會本能地感受到一種難以明說的異樣感覺,攪動著她這萬年以來,明淨止水的心湖。
跪在雪的少年見她久久不語,許是覺得此法成功得膈應到了她,嘴唇微張,眼看著第三聲娘又要脫口而出……
滄南衣終於對此感到了頭疼,她重新垂下了簾子。
“起來吧。”
這話一出,百安自然也就不用再繼續跪下去了。
青玄目光無不震驚怪異地看向步輦中的那道身影,似是怎也沒有想到。
兩聲娘,竟是真的叫這小子成功地脫困了。
既然喚他起來,那自然是有腿方可以起來。
也就是說,他這雙腿不必折斷了。
百安十分識趣地收起了嘴接下來那聲賤兮兮的呼喊,麵上倒也淡定得很,不見任何得意亦或是劫後重生的慶幸感。
他動作依舊,揉了揉自己僵硬冰冷的雙腿,艱難搖晃的慢慢起身,兩條早已麻木的腿站立不穩的顫抖著。
君皇娘娘這有意要用雪罰折磨他的這一關也算是徹底過了。
隻是百安也明白,小山居他怕是怎也回不去了。
接下來他所受禁錮之地,怕就是在這西懸峰的忘塵殿哪個不知名的一方偏僻之地了吧。
青玄看了百安一眼,神情帶著幾分隱晦的遺憾,散去了掌心靈力所化的長刀。
她朝著步輦方向深深一禮,恭聲道:“娘娘,仙尊大人既然以月光鎖封印了此子的修為,以他之力,斷然無法解去山居禁製,獨身一人悄無聲息地離開看守之地。
齊善尚昌二人對他明顯暗中有所幫助,隻是這兄弟二人乃是昆侖山貓妖仙一族,斷沒有如此膽量行下如此忤逆之事。
在青玄看來,此子不可再回小山居,不如交予我來親自管教看守更為穩妥。”
聽聞此言,輕水不由無奈苦笑。
她如何聽不出來,青玄此言是有意針對於她的。
盡管她們多年以來,素來私交甚好。
可青玄這性子,眼中素來容不得半點沙子,尤其事關昆侖與娘娘的事,她是極有原則的。
說齊善尚昌兄弟二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