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
妖神目眥欲裂,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舉族之力,在你口中就是這些東西?!”
百安眼神卻是比妖神還要認真淩冽。
“若妖神大人要與我論一族之力價值問題,在我眼中,就隻是‘這些東西’,可拋開價值暫且不論,它們合則為一族,分則卻是一個個鮮明自立的生命,它們的去留生死,當時由自己決定才是。
妖神大人惱怒仙尊祝斬以著上位者的強硬手段,以金印鎮壓於妖身,永世掌控,不得自由,是為欺壓於妖,打壓異族。
可妖神大人做為妖族領袖,亦是在此張口閉口盡是言說妖族價值,便是連妖神大人自己都覺得這海中惡妖當以價值來衡量自身意義,而非獨立的一個個生命,又有什立場與資格在此指摘於我呢?”
百安的言辭並不如何激烈,卻也談不上有多客氣,那平穩的語調,平緩的吐納,卻是有種堅定不移的信念感。
妖神又是陷入短暫的怔愣。
在這世間,不論是封印於他的滄南衣,還是畢生死敵的仙尊祝斬,都從未以過這般平靜理所當然的姿態說他不配有‘立場’、‘資格’之言。
這小子倒是硬氣。
這種話竟敢當著他的麵之言。
難道他不知,縱然他此刻修出了妖身,他的妖毒確實奈何他不得,可二者之間的境界修為,又豈能同日而語?
這小子是聰明人,即便他諸多機緣加身,卻也明白他們之間的霄壤之別是無可比擬的。
當真是一點忌諱也沒有,在此將他徹底惹怒,如此出言不遜地教育於他,他可是依舊有力能夠將他一口給吞得什都不剩了。
可奇怪的是,妖神竟也並未生氣,怔愣良久後,反應過來百安的態度竟是認真的。
他垂下眼眸輕笑了兩聲,卻又不知該說些什,在這大陣封印的鎮殺中,被削斬至虛無並不存在肉身的麻木靈魂竟好似漸漸恢複了一絲知覺般。
妖神自口中緩緩吐出一口玄霜之氣,宛若夢遊一般看著百安在陰影中輪廓深邃修長的側影,心中好似忽然輕輕一動,莫名茫然的情緒泛了上來。
他好似遇見了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一般,沉默了良久,並未再等來百安任何的話語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輕聲問道:
“你當真……是這般想的?”
麵對不知為何,在微妙之間將自己的姿態放低的妖神,百安目光古怪地看著他,道:“若我當真有心思將這些妖族收為己用,我又何必特意到此地來,索性如今已禁足,我便自己尋一處僻靜之地,一隻隻地收服了便是。
我分明知曉妖神大人您是黃金海的主宰領袖,我還這般沒有眼力見地帶著您的子子孫孫來這珈藍洞,豈非與找茬無異?”
妖神心緒翻湧,目光閃了兩下,低聲道:“這的妖族何止成百上千,整整一族,你若一一如那黑虎一般斷去它身上的帝仙金印,便有可能耗盡全部的寒羽池之力。
你可知你若是將此力用在昆侖山的妖仙子民身上,可換取來什?”
他如何看不出來百安身藏半枚司水神源。
妖神隻是不知,為何他以屍魔之身,竟是能夠與仙界至靈之物匹配共鳴到如此程度?
便是君皇乘荒在擁有完整的司水神源,都無法達到他此刻駕馭不過半枚司水神源的水平。
可無論他將這司水神源運用得如何嫻熟,在這數之不盡的屍花妖族,都終將神源之力揮霍耗空之竭盡。
若他執意一隻隻地抹除它們身上的帝仙金印,那寒羽池在消耗過度之下,怕是點滴靈力不複,終將落得一個枯竭難存的結局。
寒羽池乃是昆侖雪山之巔的第一捧天地淨雪所化天池,經不起這般一次性的揮霍消耗,一旦將本源之力用盡,這世間便當真再也沒有這寒羽池了。
司水之源做為天地共水之源,雖不至被一族之力的需求而汲空其源靈之氣,可一經如此磅消耗,怕是在近千年之內,這司水神源都無法恢複至眼下這般能夠令他隨取隨用的狀態。
妖神深信,不論是寒羽池還是司水神源,皆是百安重要的底牌之一。
今日他所行之事,抹滅這帝仙金印,無異於是與天鬥,與帝爭。
正麵反抗仙尊祝斬所下達的帝令。
仙尊祝斬做為天地共主,百安這般行事,他每親手抹去一道金印,這天道因果的業噬自會落於他一人之身。
這千千萬萬數之不盡的妖族金印,毀起來不容易,這堆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