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病重如山倒。
百安卻是沒想到小山君病倒的消息竟是來得這般突然。
前幾日還沒心沒肺地耍無賴小心思口口聲聲說想要拜他為師,如今竟是變得這般凶險了。
聽到這消息的百安心中一時百味陳雜,在他的印象之中,那隻小白虎整日胡蹦亂跳,朝氣蓬勃,看起來實在難以將她與一個十六年來與沉屙病骨終日纏綿不斷的病人連係在一起。
說起來,百安對昆侖山中的這位小殿下,其實也並無太多的交集與情誼。
甚至可以說,許多次以來,他對這位小山君殿下,其實會下意識的形成一種隱晦的回避心理。
實在不願與之相交太深。
但百安心中十分清楚,其實這位小殿下並無任何過錯的地方。
他這份難以寬容的心理,卻是自憶回了前世做為天璽劍主時,那宛若厄難的一生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絕非是兩世為人,一世為魔就能夠簡單洗刷清楚的。
在魔界廢土之都將阿嬈撿回白駝山,收為弟子的舊事過往,仿佛還曆曆在目。
如今又因著那百夜洛書的續命之故,這位小殿下與阿嬈年幼十分幾乎是有著九成的相像。
便是連當初在仙陵城之中的幸無都會將她認錯。
百安與她相處之時,難免也是經常會因為那張熟悉的麵容,心生恍惚之意。
更何況,拋卻前生經曆種種不堪、絕望、黑暗、毀滅般的過往不說。
今世失去記憶成為屍魔之時,他在阿嬈手頭也是吃了許多一言難盡的苦頭。
阿嬈這家夥,就像是他拚命逃避卻無法抹去的往昔。
縱然小山君那如小太陽般鮮明的性格與那偏執瘋狂的阿嬈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可看著相似的臉與容貌,百安心中仍是下意識地不想有過多牽扯。
如今卻是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縱然他什都沒有做,心頭驀然沉重的心緒,卻也因為他的什都沒有做,而生出幾分說不上來的愧疚。
如今的蜀辭對於百安的情緒變化的捕捉卻是極為敏感的。
她安慰道:“在這世間,還沒有誰是能夠在吾輩與魔君兩個人聯手算計之下還能夠有命活的,滄南衣將她封印十幾萬年,又蘇醒了十六年,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對於她而言,活著整日遭受惡魂釘的煞氣侵染之痛,也是折磨痛苦,若是當真能夠就此去了,對她而言,也不外乎是一件好事。”
百安知曉對於蜀辭這樣的妖魔而言,對於生死,有著自己那一套近乎殘忍的看法。
他並不打算扭轉蜀辭這一直以來的處事態度與想法,隻是輕輕一笑,搖首不語。
縱然他心有愧疚,可是那惡魂釘確實是無解之物。
便是連滄南衣都沒法子,他亦是無可奈何。
世間萬事,皆有自己的造化。
蜀辭看得出來百安情緒興致不大高,便提議道:“小東西,如今你的禁足也解了,在這山宮整日待著著實無趣,不如吾輩帶你回小山居釣魚去吧?”
這幾日下來,青玄女官對於調查山中守境者的事,到底是沒了個著落。
昆侖山正值多事之秋,百安與蜀辭反倒成了兩個大閑人。
自從那日清晨,滄南衣親自背著百安將他一路送回忘塵殿中,看守山殿的侍官守衛們可是親眼所見。
雖說百安的禁令並未得到娘娘的明令解除,不過連輕水青玄二位女官都對他的來去自由並未有限製想法。
對於百安入宮離宮,自是無人多做阻撓。
百安看得出來蜀辭在這西懸峰上待得憋屈不自在,自然也樂得帶她回小山居好生玩一玩。
隻是百安想過自己遲早有一日會與真仙教的教主大人打照麵,正式交手。
卻是不曾想,他竟是能夠這快地就找上了門來。
在前往小山居的路上,百安就察覺到了山中的氛圍極不對勁。
原本山中的應有不少巡山守衛,如今卻是一個未見。
這小山君外圍原本是有結界鎮守的,百安在山中不便多加出手,還特意帶上了尚昌同行,準備由他解了這山中禁製結界。
卻不料,一路行來,卻好似有人提前布置安排了一般,暢通無阻,結界禁製什的,都早已被人提前撤下。
百安與蜀辭皆似有所預感,在前往小山居之前,蜀辭從百安的懷輕輕躍出,落在一間山石上,抬眸看著他道:“小東西你先自己進去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