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了幾分理解。
“我是聽聞那昆侖聖域,是六界方外之中,唯一不受天地法則桎梏之地,娘娘若是進入其中渡過劫期,必然能夠降低風險,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
百安目光流轉,看向青玄女官,輕聲問道:“青玄大人如此大張旗鼓行事,若真仙教當真存有異心,不擔心他們會從中作梗嗎?”
青玄說道:“怎?你難不成認為真仙教還能如此大膽,百無禁忌地生出神之心來?”
百安不予反駁,隻是定定地看著對方,平靜問道:“青玄大人以為呢?”
青玄沉默良久,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索性坦言說道:“若當真存有異心,不論我是否大張旗鼓地行事,以真仙教在昆侖山中布下的多年耳目,根本就瞞不過他們。
既然如此,索性不如求個師出有名,張揚行事些,真仙教縱然想要作梗,卻也不得不收斂幾分。”
百安說道:“不過看青玄大人的樣子,似乎此事並不是很順利?”
青玄麵上一僵,眉頭蹙得更深了些,垂眸間,模樣顯得心事有些沉重:“竟是連你都看出來了。”
她長歎了一口氣,道:“我雖知曉開啟聖域之門,隻需娘娘一滴源血便可開啟,可實際有旁人行來此事,卻是千難萬難,集昆侖千千萬萬子民的源血之力,怕是才能夠比得上娘娘那千般強大珍貴的一滴源血了吧?”
百安卻是知曉,這聖人源血源自於來自眾生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精源之血,十分難得珍貴。
而做為信徒信奉者,他們的源血與聖人的源血卻是信仰與被信仰的關係。
若是信仰之心足夠,所獻祭出來的源血便越發的精純強大。
百安知曉青玄女官的難處在哪,若是數十萬年以前,昆侖山中上下一心,供奉信仰聖人,祈願在心間,禮聖虔誠心。
而那時的昆侖山中,並未聯姻,並未迎來其他外族亦或是其他雜質鬥爭。
所匯聚的源血之力,自然精純強大到難以估量。
可如今,卻怕是今非昔比,縱然收集源血數量不成問題,但百安能夠感受到昆侖山中子民的人心浮動,信念動搖。
如此一來,開啟昆侖聖域之門,怕是還有一定的難度。
青玄女官眼底一片憂慮之色,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案本,卻並未急著離開。
也許是因為身處於娘娘的寢宮之中,也許是因為夜深了,百安坐在娘娘案前讀書的模樣,又讓她想起了往日娘娘與他掌燈夜讀,她在殿外侍奉的日子。
在這幾分莫名的懷念之意下,她忽然深感疲倦,理了理衣裙,姿態懶散隨意的坐在案前的一張蒲團上,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愁容滿麵。
百安見狀起身,去書櫃後方摸出一壇酒來,酒壇不大,青瓷雕花,繪功精致清雅,以紅綢封口。
他彎腰取過青玄女官手的那杯茶,輕笑道:“夜雪寒,我來陪大人喝兩杯吧?”
青玄女官愣愣地看著百安翻來一盞空杯,摘了紅綢封口,酒液倒滿杯盞,推杯於她的手邊。
她眸光驚詫地看著百安,道:“娘娘竟然還在這宮殿中藏了酒?”
百安坐在案前,低頭喝茶,輕輕一笑,道:“娘娘酒量雖淺,卻也有幾分好酒之意。”
青玄麵帶異色,似是無法理解:“我侍奉娘娘十萬年餘載,都不知曉她會在殿中藏酒,你才入山多久,竟連娘娘藏酒的地方與習慣都摸得這般清楚?”
“這不一樣。”百安無奈。
“哪不一樣?”青玄不甘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百安眉梢輕抬,道:“這與來的時間長不長並無關係,我可以睡娘娘的床,青玄大人也可以嗎?”
這話一出,頓時將青玄女官激得麵色漲紅,拳頭捏緊,她一下子坐直身體,正要發作,卻又見百安噗嗤一聲輕笑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娘娘這般自律清心之人,如何會行藏酒之事,這酒是我入宮夜讀後來時所藏,我發現娘娘到了夜間,睡眠淺短,總是不得好眠,便常備一壇酒,她微飲兩杯,夜間好得入睡一些罷了。”
夜燭燈光,少年笑意清朗,像夏日夜間的風一樣輕柔,細看他笑起來的時候臉頰間原是生有梨渦的,在他臉上淺淺的一個,沁著月光的麵容清雅俊秀,非常溫柔。
青玄看得不由一時愣神,煩躁的心中不由蹦出一個詞來。
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