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它的速度很快,但安格爾還是注意到了,那是一條像是蛇一樣的飛魚,不過通體紅色,皮膚上布滿了岩漿的碎塊。
當這隻飛魚進入火山口後,煙霧中再無動靜。
安格爾想了想,走進了煙霧中。鼻尖是濃鬱的硫磺味,伴隨著一點點血腥。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具全身幾乎燒成焦炭的屍體躺在不遠處的坑洞內。這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麵容卻是很陌生。他的手邊,還有一把破碎成幾截的魔杖,繚繞著些許殘存魔力。
安格爾歎了口氣,沒有去翻他的屍體,而是繼續往內走。先前在外麵觀察時,雖然看得不甚清晰,但內激烈的戰鬥狀況足以表明,絕非是一人作戰。
果然,當他走進煙霧深處,他看到了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與外麵那個男子不一樣,這個人安格爾卻是有一點模糊印象。這是一個絡腮胡的大漢,也是最早來到山穀中的學徒之一,而且還是一直在河岸右側的精英學徒。
他的雙手已經被燒毀,下半身也近乎失去,躺在地上苟延殘喘。
他的眼神中帶著絕望,體內魔力盡失,買的藥劑早已用完。想要止住噴湧而出的鮮血,幾乎不可能。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你來了?太好了,快救救我……”
安格爾眉頭一皺,難道被發現了?可仔細看他的眼神方向,卻發現他看的並不是安格爾的位置,而是對著天空在呼喊。
“救救我……羅。”
安格爾抬頭一看,一個白衣袍服的男子淩空而立,本該是英俊瀟灑的登場,但那白衣上的煙熏火燎,加上點點血跡,卻讓他顯得很是狼狽。
不過,比起地上四肢盡失的大漢,他卻是好太多。至少目測來看,沒有太重的傷勢。
說起來,這個男子也是精英學徒,而且安格爾來到山穀後,恰巧聽旁人說起過他的名號。
——“冰雪舞空”單葉羅!
“四肢全部沒了,哪怕活下去,也是一個廢物。”單葉羅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同伴,冷聲道。
“我可以移植器官,我存的魔晶足夠我移植了,救救我!”大漢眼底帶著哀求,不過單葉羅卻是完全沒有理會,而是轉過身:
“想要在淨化花園活到最後,不是那容易,我可不想帶個拖油瓶。”單葉羅說罷,身形虛晃,往煙霧外淩空飛度。
眼見著單葉羅要消失在視線,大漢急了,高聲怒吼:“單葉羅,若不是我替你擋了那隻飛魚一擊,躺在這的就是你!”
“我從沒央求你救我,剛才你替我擋了一擊,我的確很感動。也的確算是你對我有恩,不過……我現在還了。”單葉羅的聲音從煙霧外傳來。
“我不殺你,就是還了你的恩。”
單葉羅的影子徹底消失,徒留大漢的憤怒嘶吼,眼底淌出一道血淚。
“恩將仇報,強詞奪理,好、好,好!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要先殺了你!”大漢躺在地上,嘴反複的叨叨,“如果我還活著……”
可他現在四肢全無,想要活下來,幾乎沒有可能。就算他僥幸不死,失去四肢的他,能在淨化花園活下去嗎?
生命流逝是一種什感覺?或許是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如果親自見證著自己生命流逝,這是什感覺?大漢現在知道了,隻有一個字——“冷”。哪怕他全身被灼傷,哪怕周圍全是火山焦土,哪怕地麵也如火燒,但他依舊隻感覺到冷。從骨髓到大腦,從思維空間到靈魂深處的發寒。
“我,就要死了嗎?”
他不想閉上眼,在這最後一刻,依舊滿懷留念的看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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