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雲姒披上:“明日一早來不行嗎,天這黑,這冷,都把主子給凍壞了。”
雲姒擺擺手:“不打緊,怕是有人在罵我。這一路上,我都打了不知道幾個噴嚏了。”
空青笑了笑,扶著雲姒下馬車:“主子就是喜歡開玩笑,空青扶你下來,然後去敲門。”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曲術白府中,已經不似之前那般豪奢。
門口看門的十個看家護衛,如今半個都沒有。
雲姒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人來。
探出頭來的女人麵如枯槁,兩眼無神,仔仔細細地盯著雲姒看了好一會兒。
雲姒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道:“曲夫人?”
周氏的眼恍恍惚惚地有了些亮度,隻是這一聲“曲夫人”,叫她自慚形穢。
“什夫人不夫人的,我現在,活得連條狗都不如。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周氏這話說出來,又覺得無比的好笑。
雲姒怎可能有心思看他們家的笑話?
雲姒道:“我想要找曲術白,跟他商量一件事。”
周氏這次也沒有攔著。
這段時間,她吃了苦,見慣了人心輕賤,如今看著雲姒,都覺得比之前順眼多了。
且她自己,不要說什怒火了,就算是臉色,如今也不敢甩一個出來。
帶著雲姒進去。
這一路上,雲姒目之所及,都是潦倒衰敗的景象。
那些花草樹木沒有人打理,長出了不少雜草還不算。
滿地的樹葉凋零,讓原來無比奢華的曲府,看上去蕭條無比。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雲姒尋找幽暗的光,帶著空青進去。
在一堆酒瓶之中,雲姒看見了床上滿是髒汙的,蓬頭垢麵的曲術白。
聽見了動靜,曲術白掀起眼睛看了過來。
“我現在落魄得連阿貓阿狗都不上門了,卻不曾想,楚王妃你還能來?”
雲姒越過那些酒瓶,緩緩地朝著曲術白靠近:“我也是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信了不該信的人,又幫皇帝賣命,最終叫皇帝一腳踹開。人心涼薄,我算是嚐透了。”
說著,曲術白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周氏原本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的站在門口看著,聽見曲術白的咳嗽聲,像是靈魂歸位。
那身子,快得叫雲姒都沒有反應過來。
隻看見一個虛影從自己身邊過去,落在了曲術白的跟前:“喝藥,快!”
雲姒快步走上前,按住了周氏,拿出哮喘噴霧,對著曲術白噴了一下。
幾乎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曲術白就很快的平複了下來。
他按著心口,臉上緩緩浮現出笑來:“想不到,我當初這對你,你還願意幫我。”
“若不是有事相求,我想,我這輩子不會踏足曲家,來見跟霍臨燁有關係的人。”
雲姒將噴霧遞給周氏:“怎用你知道的?”
周氏如獲至寶,重重點頭。
曲術白潦倒的歪頭看著雲姒:“我這樣的人,還有什是值得你圖謀的?”
雲姒垂眸,看了一眼曲術白:“你曲家的祠堂,是血柏木搭建的?”
曲術白眸光一閃:“什意思?”
“我想要你血柏木,我知道那是搭建祠堂的,等於是老祖宗的房子。我隻跟你商量,能不能成。若是能,今後你哮喘的病,我幫忙控製。不能叫你好全,但是能叫你不這難受,也會能恢複一二。”
曲術白沒想到雲姒居然打了自己祖宗祠堂的主意。
一旁的周氏原本還有些惱火,可是聽了雲姒後半句話,她忙點頭:“答應吧,答應她。現在你成了如今這種模樣,曲家的祖宗也沒有保佑過我們。若是百年之後祖宗怪罪,就說是母親答應的。”
曲術白閉了閉眼,眼角有些濕潤。
他從沒有想過,如今他要靠著把祖宗祠堂奉獻出來,換自己苟延殘喘。
“我不答應。”便是死,他也不能這樣沒骨氣。
這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雲姒也沒有惱火。
她陸續給了曲術白幾瓶藥:“那我再去想想辦法。”
曲術白以為雲姒會威脅自己的,可是事實證明,他又一次小人了。
“等等!”他叫住雲姒:“我雖然不能拆了祖宗祠堂給你,但是我能告訴你,哪能找得到血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