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一時有些激動,聲音重了幾分:“你忘記我了,我是北涼的二皇子,我是李豫。我們見過的,我曾出使西洲,我在雲家見過你。”
雲姒懵了,這果然是原主的粉絲!
她不動聲色道:“二皇子有沒有病要看?”
李豫看著雲姒全然不認識自己的樣子,隻能先坐下,循例把自己的手腕伸出來。
雲姒提起醫藥箱放在桌上:“不需要把脈,你隻需要說你哪不舒服就好了。”
“我腰間長了一些疹子,跟天花不一樣,奇癢無比,有時候,又疼痛難忍。”李豫仔仔細細的看著雲姒,像是不認識了一般。
還是忍不住道:“你這些年,都是遇到了些什,二老不是來進城了,是為你來的?你曾經說把我當成大哥,如今也可以,若是有什無法言說的事情,就跟我說便是。”
雲姒緊緊抿唇,蹙眉看著李豫:你是原主的粉絲,跟我可沒有關係,什大哥哥**,既不在,就別搞這種哥哥妹妹的梗,曖昧。
“往事如煙,如今你隻是我的病人。把你的患處露出來,我看看才好做定奪。”其實雲姒已經基本上有了一點頭緒了。
生長在腰間,能帶來疼痛灼熱的疹子,那便是一種別名為“金蛇纏腰”的病——帶狀皰疹。
李豫忍不住一愣:“從前的你,可不會這樣……這樣叫人脫衣服的。”
雲姒看著李豫,忽然覺得能做兄妹,一定是有點緣分的。這磨磨唧唧的樣子,還真是有點像呢。
但是,大夫最煩不聽話的病人了!
“你不把疹子露出來我看,我怎能區分你到底有什病?”
李豫總感覺雲姒這說,跟罵人一樣。
他才要回答,餘光就看見了不遠處被霍影推著過來的霍慎之:
“可有診斷清楚了,二皇子得了什病?”
雲姒道:“還沒有,二皇子腰間長了一些疹子,我初步判斷是帶狀皰疹,但是他不願意給我看,我也沒法確定。”
“你……你始終是個女子。”李豫遲疑地看著雲姒。
雲姒道:“我現在隻是個大夫,你隻是個病人,在我眼病人沒有男女之分。你渾身上下的每一處,不管是哪個部位,在我一個大夫眼,隻是一塊肉,跟豬肉狗肉亦無區別。”
這種話,倒是叫霍慎之想起了陸鶴在難民營時,說雲姒一天翻幾百個人病人的屁股,而沒有一丁點男女之間的事。
“你過來王府找大夫看病前,不知道她是女子?”霍慎之這話問出來,倒像是鋒銳的一根針。
李豫啞口無言,隻閉了閉眼,開始解開衣服。
期間,還不斷地看雲姒。
他實在是想不通,曾經柔弱嬌美,溫婉可人的女子,怎會變成現在這樣,完全像是沒有一丁點男女之間的羞恥之心。
要是雲姒聽見他的心聲,肯定會問他是不是腦子有那個大病的。
隻是這會兒,雲姒目光在他半露的腰間。
李豫的腰間,長了如同一條蛇一樣的水痘。
才看了一眼,她便急忙道:“你先別穿衣服啊!”
轉頭,雲姒就問霍慎之:“九爺,陸鶴呢?”
霍慎之眸中劃過一絲隱晦的笑意,吩咐霍影:“去找陸鶴來。”
入春了,大周不下雪,可是還是有些冷的。
李豫本就不舒服,這會兒雲姒不叫他穿衣服,他就這半露著腰幹等著。
等到陸鶴衝過來,雲姒才揮手,指著李豫的腰教學:“看到沒有,這個紅疹帶狀分布,俗名‘金蛇纏腰’,正統的名稱叫‘帶狀皰疹’。春秋多見,多見於老年人,有低熱,不適,乏力,皮膚刺痛,發作起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鶴掏出隨身的小本本,連忙記下來,未免記錯了,還快速畫了個圖:“師父,你說慢點。”
雲姒:“你記快點。”
霍慎之斜倚著頭,眉眼有幾分單薄的笑意,慵懶地看著雲姒。
這如深淵一般寂靜的九王府,有煙火氣了。
霍影自然也看得出來自家主子心情很好,就更加認定了雲姒這個未來的主母。
但是作為‘標本’的李豫,臉色就沒有這歡快了。
因為陸鶴的那個臉,都要頂到他腰上來了!
雲姒這會兒在醫藥箱麵找藥,陸鶴一邊記著一邊重複:“年紀越大,疼痛越劇烈,少數病患無症狀。嚴重者出現壞死,血皰……”
越說,就越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