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夜,濟民藥堂燈火通明。
外外的病人聚集,將藥堂塞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除了雨墜落在地的雜亂聲,還摻雜了百姓們的咳嗽聲,此起彼伏。
九爺才看了一眼,便知不對。
先前病患也多,但遠遠不如現在多。
段一過去叫陸鶴,推了好幾下,陸鶴從床上直直掉了下來,更是不醒:“怎回事,睡這死?”
空青跑進來,就發現了不對。
做大夫是辛苦。
但是也不至於從床上摔下來,都感覺不到。
“陸鶴!”
空青伸出手,拍了拍陸鶴的臉,手下傳來的寒意,冷的,像是一具屍體!
“他生病了!”空青的指尖往陸鶴的脈搏上一抵,感覺到脈搏在跳動,隻是微弱得很。
段一迅速穿過人群,朝著外麵跑去。
積水被踩得飛濺而起,藥堂外的百姓,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擠在一起,掙紮求生。
一聲聲的咳嗽起起伏伏,有些人咳的,像是要五髒都噴出來。
跟隨而來的太醫看著出來的段一,急忙上去問:“陸國醫呢?”
段一急忙道:“陸鶴生病了,現在昏迷不醒!”
“那怎辦?六小姐的病來勢洶洶,若是拖延下去,隻怕真的會殞命啊!”
“到底怎回事,怎這多病人?”
雨聲混雜著雜亂的人聲,場麵在瞬間亂到了極點。
雲令政看了一眼在九爺懷中的妹妹,毅然帶著雲江澈下馬車。
“怎回事?”雲令政到底是西洲的百官之首,一聲詢問,就叫太醫們閉了吵鬧的嘴。
段一把情況說了個明白。
一旁的太醫道:“六小姐耽誤不得,不如現在先找地方安置下來再說?”
如今是這個局快要圓滿的關鍵時刻。
霍慎之帶著雲姒這樣地來,就是要雲姒有理有據地“死”在所有人的眼。
如此,便能夠保雲姒跟孩子的絕對安全。
馬車調轉,這就要去雲氏府邸。
太醫急忙叫喊:“你們快讓開,別攔著六小姐的馬車回去!”
“六小姐?馬車的是六小姐?”
擠在一起的百姓,聽到麵的是雲姒。
一個個紛紛抬起頭,不顧大雨,朝著雲姒的馬車圍了過去。
“六小姐,救命啊!”
“六小姐救救我們!我們快要病死了!”
“救救我的妻兒,他們咳嗽不斷,今日手腳冰涼,昏迷不醒!吃了好多藥,都不見好!”……
雜亂的聲音,傳進雲姒的耳中。
她疲憊得睜開眼:“怎回事?陸鶴呢?”
霍慎之抬手,遮住她的眼,眼底沒有半絲情緒跟溫度:“啟辰,去雲氏府邸,路上任何人阻攔,都不要停。”
“六小姐,救命啊!救命!”
淒厲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傳了進來。
雲姒拉開男人的手,轉頭看出去。
雲令政跟雲江澈剛好上馬車。
雲姒的精力還沒有徹底恢複,就聽見外麵空青的聲音——
“我家主子病重垂危,實在是無能為力。這幾位太醫是宮出來的,今日先留在這。等會兒,就會有新的大夫過來,一定能助大家渡過難關!”
雲姒的思緒還未起,就聽見二哥的吩咐:“啟程!”
關鍵時刻,一切,都不容有失。
雲姒從馬車的縫隙,看見了外麵一群群的可憐百姓。
他們跪在地上,跪在雨,不斷地朝著馬車磕頭。
混亂的思緒,在這一刻被動清晰。
“到底是怎回事?”
雲姒拉住霍慎之的衣服:“外麵的百姓,他們……”
“他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雲令政的聲音,冰冷無情:
“現在是最緊要的關頭,你還要你肚子的孩子,就不要隨便亂發善心。你能救別人,出了事,誰來救你?這個局天時地利人和齊聚,七天之後,你就能徹底消失在眾人的眼。到時候,你想要怎出去救人,都沒有人管你。”
雲姒的呼吸,開始劇烈了起來。
她抬頭去看抱著她的男人。
霍慎之麵容淡漠如常,隻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成大事者,必須狠心。別在不合時宜的時候,亂發善心,否則後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