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突圍
沉默往往讓人恐懼。
一盞孤燈就在街口那昏黃的亮著。
而就在那昏黃的光下,剛才還彎腰前行的那個東北軍士兵已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沒有臨死前的掙紮與抽搐,因為剛剛他是被一槍致命的,那道看起來若有若無的紅線就是子彈在夜色中飛行的軌跡。
恐懼的情緒開始在東北軍士兵的之間蔓延,甚至營長張連傑還聽到了身旁不遠處有士兵牙齒相撞的聲音。
不用問,那是被嚇的!
自己手下有這怕死的士兵嗎?此時的張連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了,他必須扭轉士氣!
於是他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身旁的胡彪開始耳語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有一個命令從前向後傳了下去。
當那命令傳達完畢之後,就在這片安靜的有些讓人恐懼的街弄便再次發出了“啪”的一聲槍響。
在這聲槍響,那盞昏黃的猶如鬼火一般的路燈便應聲而滅,天地間徹底變成了一片黑暗,唯有西北天際有隱隱的紅光,那是攻打北大營的日軍不知道為什點燃了一幢房子。
這一槍是張連傑打的。
張連傑自己是不敢公然違抗命令的,可是他又不想讓自己人被日軍堵在這屠殺。
剛剛他分析了一下,對麵的日軍應當不會很多,否則人家就不會隻打一槍了,人家的機槍就會“噠噠噠”的響起來。
有低沉的命令在巷弄中傳遞,黑暗之中便有腳步聲傳出,很快那腳步聲就充斥在了這片矮趴趴的居民區中間。
既然是居民區,房子自然是有老百姓的。
此時除了三歲的孩子外,大人們都已經被槍聲驚醒了。
自有百姓披著衣服從屋子出來到院看動靜,可是當他們聽到了院外那沙沙的腳步聲時,嚇得趕緊跑回了屋關上了門。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
在那張氏父子統治東北三省期間,不能說老百姓老百姓過得有多好,但也還過得去。
他們並不知道,自打今夜以後,在長達十四年時間,這就變成了“豺狼”的樂園。
“衝過去!”黑暗之中,張連傑的大喊聲突然響起。
就在這一那,在那片矮趴趴的居民區,便傳來了撲通撲通的聽不出個數的腳步聲,數百名東北軍官兵在夜色的掩護端著槍從不同的巷弄口就向對麵衝去!
而這也正是張連傑所想出來的突圍的辦法。
張連傑縱是再想和日軍作戰,可是他也明白在整個北大營他們旅那可是有將近八千人呢。
在上麵的嚴令下,八千人都不敢打一千名日軍,他又憑什用自己的數百名士兵去一千名日軍去打?
既然不讓開槍還讓突圍,那就這樣趁著夜色衝出去吧!
他張連傑還就不信了,難道日軍就會冒著誤傷自己人的風險與自己這個營在黑暗之中拚刺刀!
黑夜既能給人以恐懼也能給人以勇氣。
於普通的士兵來講,不管是出於勇氣還是出於恐懼,至少目前他們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唯有前衝到指定地點混合。
所以盡管沒有一個人喊出聲來,可是那響成一片的、讓屋內的老百姓都能感覺到地顫的跑步聲,還是能夠給人以巨大的震撼。
而在這奔跑的人流之中,商震就仿佛是一葉小舟,他是被後麵的腳步聲聲催著往前奔跑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首先是因為商震是一個新兵,一個連槍都不會打的新兵,其次,是因為當上麵下達命令時他正在走神兒。
那時的商震突然明白自己暈什了?自己既不暈槍也不暈血,能夠讓自己發暈的是有人在中槍之後死去時的情形!
當他看到那個排頭兵就死在自己前麵不遠處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又出現了幾個穿著古裝的人在自己的麵前死去的情形。
他仿佛看到了血從那個士兵的腦袋上如同蚯蚓一般爬下,又仿佛看到了那幾個穿著古裝的人也同樣眼睜睜的死在自己的麵前,他的心便擁有了一種刺痛感與畏懼感。
所以他就哆嗦了起來,他緊張得上牙直打下牙,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那牙齒碰撞的聲音已經被他的營長張連傑所聽到。
可是不管商震怎緊張其實都是沒用的,他的命運並不由他自己主宰。
他們的營長張連傑和他們連在一起呢,而他所在的這個排又在他們連的最前麵。
當張連傑衝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