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記不清了。陳昭嫿搖了搖頭。
再往後她記得,某日煙雨濃時,顏琉夙出殯了。
那山路蜿蜒,對於修仙人士來說倒是不值一提。
顏一枝打幡在前,跟著簡正肅走著。顏傾姝抱著顏琉夙的靈牌跟在其後。陳昭嫿和遊漁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低著頭跟在後麵,手握著一根哭喪棒。
但奇異的是,她心無比平靜,沒有半分對亡逝者的追悼與哀悲。
陳昭嫿意識到這點,不自禁疑惑起來。
不應該啊,她又不是特別冷血的人。
抬手按住突突亂跳的太陽穴,陳昭嫿盯著手的哭喪棒,稍稍抬頭看了一眼棺材。
……啊,這樣啊。
陳昭嫿頭劇烈地痛起來,冷汗直冒。
但她卻忍不住勾唇輕笑起來。
是我贏了。
送葬的隊伍,其他人都是低著頭。神識無形中掃過每個人,他們的麵色都很平靜——但和陳昭嫿的平靜不同。
他們的平靜是對死別的從容。
陳昭嫿整個人的靈魂就在那瞬間脫離了身體飄出。
煙雨朦朧,步伐機械而緩慢的她跟著隊伍逐漸遠去。
而靈魂狀態的陳昭嫿並未跟上。
她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張白紙,上麵正是顏琉夙的資料。人物經曆那一欄,【因受魔氣反噬而經脈破裂,神魂俱滅】一行字鮮紅。
她靜靜地看著,黑眸倒映出白紙,像盛了一片薄冰。
“還不改?”陳昭嫿冷聲道。
那白紙卻晃動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從她手中飛出,但被陳昭嫿牢牢抓著了。她“嘖”了一聲,皮笑肉不笑。
“要不把你抬走下一位好了,我反正不缺紙。”說完抬手便要將其撕開。
那紙抖了一抖,隨即劇烈顫抖了一番,將那行鮮紅的字的前半句迅速變成了黑色,而“神魂俱滅”這四個字則被抹除,換由一串紫色的*號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
那紙抖了一抖,隨即劇烈顫抖了一番,將那行鮮紅的字的前半句迅速變成了黑色,而“神魂俱滅”這四個字則被抹除,換由一串紫色的*號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
陳昭嫿這才堪堪將已經有了深深掐痕的紙鬆開,任它化作微塵消散在空氣。
很好,賭贏了。
她麵上不見波瀾,內心卻鬆了口氣。
隻是這相應的代價……
陳昭嫿黑眸晦暗,無聲地抬手掩唇輕笑起來。她靈魂飄飄忽忽,悠哉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體去。
誰會在意呢?她反正不在意。
在那之後,天象宗內部都依然還是老樣子,隻是簡正肅對外宣布隱世。
他這次耗盡了半生修為,給天象宗的所在地再多築起了數十道屏障,並將顏一枝他們的身上都施了一個無法被定位的術法,以防被暴亂的魔氣和外人找上。
隨後他便離開了宗門,並把掌門這一位置直接交由尚且年輕的顏一枝擔任。
陳昭嫿百無聊賴地看著畫麵又一次模糊,扶了扶自己的單邊眼鏡。
一晃眼,五年過去了。
陳昭嫿看著最近被簡正肅撿回來的那幾個孩子,和顏一枝一起頭疼起來。
啊對,簡正肅還是幹回老本行,繼續撿孩子。
可以說,在一年的任何時候,都可能會有被簡正肅撿到的小孩被送上天象宗。
而且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孩子的資質都很不錯。
“……真見鬼,也不知道哪來那多資質好的孩子讓他撿。”
顏一枝狠狠咬牙,皺著眉表示十二分的不解。
陳昭嫿深感讚同地點了點頭。
顏一枝彼時尚未及冠,突然就被自己的老爹交由管理宗門這個任務。饒是他再冷靜,一開始也目瞪口呆且茫然了好一陣子。
雖然他處理事務時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的,但他在這方麵的天賦也實在是很好,簡直天生就是個當掌門的料子,已不過幾天便已經管理得很有模樣了。
不過管理得再有模樣,也禁不住簡正肅時不時就送上來幾個新弟子。
尤其顏一枝,對孩子實在是招架不住。
尤其顏一枝,對孩子實在是招架不住。
顏傾姝聞言輕笑,手上輕輕掐斷最後一根線,隨後將針線收進袖子。她溫和的目光投到陳昭嫿身上。
“阿嫿。”她輕聲喚道。
陳昭嫿聞言立刻轉身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