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今晚沒有月亮，漆黑的房間隻能聽見我的喘息聲和老鼠窸窸窣窣的走動。

你以為我是起來抓老鼠的嗎？

我半夜起來，是要冒一個險。為了這個行動，我練了十個月的調息，抑製自己的興奮，以保證行動時的安靜。所以不久後，房間隻能聽見老鼠聲，以及透過門縫吹進來的風聲。

我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前，檢查了一下睡前就穿在身上的夜行衣，走了出去。

沒有月亮的唐門陰森森的，猩紅的燈籠或高或低，照亮一片區域，透著詭異的味道。遠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打更聲，安撫著這個可怖的宗門。

我穿梭於外門的諸多建築中，駕輕就熟，繞開了那些光源，離開了外門的區域，準備上山。

以往到內門區域的山路，此時也都點起燈籠，在曲折的山路上，每十米都有一個內門弟子把守。這些內門弟子也許自身實力不怎樣，但在紫極魔瞳上，都是入微的境界，而且反應快於尋常人，專門掩人耳目，提供支援，而真正監視外來者的人，則是數不盡個蹲在山上草叢的暗哨。在紫極魔瞳的加持下，黑暗根本不算什。

雖然我不會紫極魔瞳，但是也練過一些眼功，在黑暗之中辨物還是不成問題的。我走進密林，腳下的枯葉哢哢作響，我也沒辦法，畢竟我沒學過什上乘輕功，隻能直接踩上去，頂多是輕盈一點。偶爾有貓頭鷹叫了幾聲，偶爾會發現覓食的毒蛇，但是一路謹慎下，大家都相安無事。在這樣的探索下終於到了我此次密林之行的目的地。

這是麵峭壁，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摸上去仿佛與尋常的矮牆沒有分別，然而爬上去，卻如一道天門，讓人懷疑是否真的有盡頭。我深吸了口氣，然後平下心，收拾裝備。

外門有一種機括類暗器，名為飛天神爪，即可攻敵，又可抓取，不過這東西最初被造出來的目的是潛入，這東西要套在前臂上，用的時候隻需要輕輕發動機關，就能飛出堅韌的利爪，死死扣住目標，利爪與身體有鐵索相連，再發動一次機關鐵索就能將整個人拉起來，相當實用。

我現在就是要用這個機括類暗器來助我登山。我將飛天神爪套在雙手，深吸一口氣，雙臂舉起，彈出利爪，扣住。整個過程非常寂靜，沒有飛索的聲音，也沒有鋼爪切入石壁的聲音，別誤會，不是我這暗器設計有多高超，哪個暗器會設計成在命中時不發出聲音的，扯淡。我隻是單純的把飛天神爪的爪子彈出來，代替雙手抓在石壁上登山。

把爪子飛出去登山我不是沒考慮過，畢竟這可以極大地節省體力，雖然把飛天神爪當手用可以做到無聲，但是我登山的起點要比外門還要底一點，再加上時間越長，變數越多，所以我本來的想法是先用飛爪來縮短高度，爬過一兩百米的高度再換用這種方式。可是今夜不同，今夜是陰天，沒有月亮，我以前試過，在看不見目標的情況下，用飛爪攀岩相當危險，所以隻得一開始就用這種費體力低效率的方法。

我這山崖上緩慢爬行，深秋時節，寒風獵獵，雖然身上做了保暖，但難免有冷風鑽進身體。但這卻使我更加冷靜，如同機械一般仔細校對動作，默默判斷自己所處的高度並與之前攀爬這段路的路線相印證。實際上我並非沒考慮過陰天潛入的可能，甚至還準備了一套陰天行動的策略，比如說，現在爬到了差不多將近二百米的高度，我就能看到，有一個廢棄的鳥巢，當然，這是那幾隻鷹被迫廢棄的鳥巢……

坐在鳥巢恢複了一下體力，我便繼續上路。

雖然隻有不到兩百米的高度就能達平地，但接下來才是真正需要謹慎的地方，一開始，路程和剛才沒什不同，但越往後，就越能看到一些暗器的殘骸，恍惚間，我好像是在黑暗中的遺跡貼地爬行，一旁是早已因歲月破損的機關……糟，有人來了。

一開始，沒什聲音，隻有與草叢的摩擦聲、規律的腳步聲能判斷是人在行走，我緊貼著山崖大氣不敢出。腳步聲一直延續到山崖邊，就消失了，不知不覺間，我的十指竟然蜷縮起來！我迅速調整雙手，完了才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隻不過，都是冷汗。我默默調整全身狀態，回想過去在心做過的演練，逐漸冷靜下來，仔細感受周圍的動靜。

“艸，越想越氣……”山崖上忽然傳出聲音。

“噓，閉嘴，你忘了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