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來喝藥了。”

繁枝低咳了幾聲，還是乖乖地由著冬鈺把著勺子給自個兒喂藥。

也是她昨兒心急了些，聽著消息沒顧上多穿件衣裳便往祖母的院子趕，前幾日才好全個大概，現下倒又身子不適了。

“姑娘下回可別這般，您把侯爺都嚇著了。”

繁枝不好意思地搖了搖冬鈺的袖子，白皙的小臉因羞意而染上了點紅。

“姑娘。”

這廂春思忽的掀開簾子進來，一麵給繁枝換了個手上的湯婆子，一麵對著外頭使了使眼色。

“姑娘，五姑娘來了，說是來看看您呢。”

繁枝偏了偏頭，藥已經下去了大半，苦得很，她不想再喝了。

她也不蠢笨，從月餘前尚書府的那場宴席上就能看出，自己這庶妹屬實不是個心思簡單的。

平素也沒什交集，無故來看自己作甚？

“無妨，讓她進來罷。”

今日阮書憐穿的是身青色的織錦緞裙衫，配著一根明玉簪子，實在樸實得緊，倒不是不讓穿得簡單些，隻是這衣裳料子，這首飾成色皆不是主子該上身的。

說的體麵些是清秀可人，說的直白些無非便是上不得台麵，傳出去可怎辦。

一旁的宋嬤嬤不由皺了皺眉，成陽侯府對庶出曆來不嚴苛，不談多好，可條條件件無一不是按著府中公賬的份例出，這幅小心謹慎的模樣又是想來賣什巧？

她也不傻，自家姑娘回京時，五姑娘穿戴倒也齊整，還頗有排麵，現在是想示弱

不說繁枝，就連身邊的春思冬鈺，穿著打扮還顯得好上幾分，自是也有些搭不上眼這幅做派。

“書憐見過四姐姐，四姐姐身子可還有什不爽利？”

繁枝向一旁示意，冬鈺雖不大喜歡這五姑娘，但她依舊是個正經主子，行了個禮便下去沏茶伺候。

“嗯，無非就是著了涼，林大夫開了方，待煎上幾副吃吃便好。”

阮書憐可不信這話，她坐在床帳前的繡凳上，完全看得清楚繁枝的臉色，蒼白無力，此時倒像極了那傳聞中會早夭的模樣。

再看屋子內的裝潢擺件兒，阮書憐即便知道兩人身份差距，可不免還是會嫉妒地攥緊手掌。

不論是那金絲沉木製的箱籠，還是架子上的各種稀有物什，都是她那個小院子不會有的。

今日她便是想著先藏著些，不至於風頭越過嫡女，讓旁人說閑話。

明明阮繁枝還未回京時，也有人巴結自己，即便自己是庶女，可到底是成陽侯所出，嫡母是靜和郡主，縱使關係不親厚，卻可比得上好些貴女了。

阮書憐毫不懷疑，自己活得比別個庶女都好得多。

偏偏阮繁枝回來後，她這個庶女成了笑話一般，讓她最愛的自尊和自傲都被粉碎……

“五妹妹？”

阮書憐低頭隱起自己的情緒，抬眸還是那有些怯弱的模樣。

“姨娘也常身子不適，我知曉一些膳食清淡可口，改日做了送來與四姐姐嚐嚐。”

繁枝本就有些頭眩，現下又要提著精神頭兒應付阮書憐，還是力不從心了點，淺淺地嗯了一聲。

“五姑娘，我們姑娘剛醒，您看這……”

宋嬤嬤謙卑著姿態，但話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阮書憐眼閃過一絲嫉恨，溫和一笑，起身。

這宋嬤嬤是從祖母房中撥出去的，她還真惹不起。

“我省得，既然四姐姐安好那我便先回去了。四姐姐需得好生歇著，過不了幾日，二姐姐及笄禮就到了。”

阮書憐走出去時，院子隻有幾人在掃雪，還有一個小廝在侍弄花草。

她輕輕瞥了一眼，這花草還真是眼熟得緊，阮書憐下意識地動了動衣袖的手……

……

“嬤嬤，二姐姐過幾日便及笄了？”

無怪繁枝不清楚，二人平素便沒怎坐下說過幾句，且她少出院子，除了冬鈺，院子的婆子丫鬟又不是個愛打聽的，府內旁的事也傳不到繁枝這兒。

“是啊，老奴想想，也就五六日的工夫，二夫人最近應當在寫帖子，動靜還是明日差不多才會大起來，到時候府來往的人就多了。”

繁枝隨著宋嬤嬤的動作靠在大迎枕上，麵上倒是露出了些困惑。

“那嬤嬤可否與我說說，這京中姑娘及笄禮我合該送些什好？”

自繁枝可以稍稍玩會兒時起，身邊隻有西華寺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