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槍法！”

還坐在凳上的老頑童，忽然彈身射起，一手撚在須上。

得見，碧絲絛被念力解下，飛蕩空中。

其上綠芒猶如連天秋水，將黑瞳洗滌幹淨的翠；光影變化間，更似王母失手，打翻凡間的茶湯。

隻一條寸許碧綠絲絛，便能引動這般鬥轉星移，說其是大乘法，恐怕也是折煞於它。

目不暇接間，雷宇再度上眼，竟發現此時腳下所踩踏之地，已不是自家陋室。

四下，一眼遼闊，卷起數丈黃沙的。不是魂牽夢繞，自己化身降魔士，破魔無數的莽地又是哪？

老頑童此刻也勢換氣強，望著打量陌生周遭一切，尚稍顯手足無措的雷宇道句：“借你白蠟長槍一用。”

語罷，也不待雷宇回答，其將脖頸後的拂塵抽出，兩手翻覆隻一抹，登時，尺餘拂塵不見，八尺白蠟銀槍便顯現手中。

槍法基礎攔拿紮，被雷宇習練無數遍。

卻不抵老者此時堪堪一個八母槍起手式，頃刻，便顛覆雷宇對槍的認知。

他端槍如朱厭持柱四平八穩，兩眸如燭龍巡天威武狠辣。

“好氣勢！”

雷宇愛槍，練槍，自對槍兵熟稔。

像是此老者僅起手便能以勢襲人，怎叫他不歎服？隻是，不消多誇，那如龍披風的槍法已是迎空舞來。

拿槍為搖把，使槍尖向左，逆時針畫圓以退外敵。

攔槍為晃把，使槍尖向右，順時針畫圓以防內患。

左拿右攔，雖是平平無奇兩個基礎槍法，在老者手卻宛如“秦王磨旗”，閃轉花槍。

勢如風卷，細黃沙隨槍尖倒飛，舞出正反兩個氣旋兒。

隻一上眼，雷宇則知，自己使槍亦或其他器械，便是破防不了，傷不得老者分毫。

接著老者提跨，落跨，衝跨，一氣成，正演紮槍。

他將槍出如龍的寒演的淋漓盡致，寸芒衝點的則是正觀禮之雷宇。

老者去攻不祛勢，槍紮一線，正落雷宇眉心。

槍未抵身，僅是其上外勁便挑破雷宇的皮，一汩腥流已是滾落鼻梁。

雷宇未躲分毫，便是眼睛也沒眨一下。

他知道這是老者故意而為之，意在讓他更能切身實地懂此槍韻味，正如其之名“霸蠻”。

也不喊疼，隻拍手叫好道：“好紮槍。”

老者見雷宇如此心性，也不言，隻是暗暗欽許，繼續舞槍去也。

劈把，掃槍等基礎之式將黃沙揚得漫天，最後崩槍一出，黃沙被斂於一抔，隨槍崩至臂高，黃沙竟被拋出個漫天屏障，便不說槍尖之勁，僅是此時沙土作防禦，弓箭恐都無法射入，便見，此崩槍何等霸氣無兩。

雷宇已不再出聲叫好，隻是兩掌大開大合，拍的劈啪為其聲援。

至此，基礎之勢已是演完，接下來便是霸蠻槍法的重頭戲。

崩槍式起手，花槍演來。

先起“鳳點頭”，其人在黃沙看不見，隻露槍頭一點纓。

他將槍落處控得非人的離譜，隻點在周身方圓兩丈，四十八個孔缺之位。

此時隻見煙霧和槍頭紅纓，不見槍尖搶尾，更不見舞槍之人。

煙塵內似乎有滾地龍弄塵，探出猩紅大爪，一次次隻扣在地麵，留下白花花的鐵痕。

前後十數息，竟點出千餘次，細細來看，除過槍尖所點四十八孔外，再無其它落空，無半分偏差冗餘。

收勢，摶旋煙塵也良久不散，將舞槍之人遮蔽，更顯“鳳點頭”之式異常迷幻。

忽然，有人拖槍在地，猛然衝出煙霧，槍尖喇起一線煙霧。拖槍者龍行虎步，在偌大沙場上擺步，此為花槍“鐵掃帚”，但老者此刻所演，雷宇卻覺這叫法不妥，應改換為“老僧掃雪。”

及老者停步，沙場煙塵起，所隔之空間饒有規律。

“這是...”

雷宇望著，三分疑惑自語道。

遂畢，忽然有所明悟，他忙向後大跳了幾步，與沙場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