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酉時還有多久？”

“回少爺，還有一炷香。”茶館二樓的雅間，一位綠衫黃襯的婢女抬首答道。

那位“少爺”夾了幾顆花生米進嘴，嚼了幾下，又給自己倒了杯雪梨糖水，就著花生米一口一口地喝光。

“那……‘老爺’的話呢？”

那婢女一揮手，瞥了一眼半空浮現金色的古文字，虛虛幻幻，又一揚手收回了袖中，給了一個詞。

“靜觀其變。”

……

“王小二！”一道聽上去有些精明的男聲喊道。

“誒來了！”肩上搭著洗得漿白的帕子，王小二擦擦汗應著。

“那些個桌椅蒲團什的擺好了沒？”一個精瘦的男人，長著一張國字臉，喚了王小二問。

“都擺好了，整整齊碼在台下呢，李小寶去準備茶點了，一會兒就備上了。”王小二往上提了下自己的圍布，笑道。

“嗯……完了給姑娘送份果品，就剛用冰運來那個，這天兒熱……”

“好！”王小二將巾子往肩上一撣，去了後廚。

“誒，那邊的仔細著點啊，亭子擦淨嘍，珠簾放下，邊的烏木案擦淨了就趕緊的出來，別賴邊兒，姑娘來了不高興……”這個掌櫃的在這熱火朝天地叮囑著，為了迎口中那位“姑娘”。

聽場上，一尊白玉紫檀香爐縷縷生煙，吸一口隻覺沁人心扉。

“娘……娘……”亭台下，一個軟糯可愛的粉團子站在一位美婦身邊，伸出小手拽了拽美婦的衣角，糯糯的喚道。

“嗯？怎了？”美婦彎下腰抱起了小團子，柔聲問道。

“神女姐姐、什時候才來呀？”小團子睜著清澈如水的眼睛，抱著她娘親的脖頸期待地望著亭子。

“快了快了，還有一刻鍾呢……”美婦看了眼廣場上放置的日晷，笑了笑，柔指點了一下小團子的粉鼻子，沒好氣道，“成天就盼著你神女姐姐……”

“嘿嘿……”小團子狀似羞澀扭捏，脆脆地笑了。

一個身著麻布衣裳，手捏帕子正擦著亭柱的打雜少年對亭邊兒拜茶點的李小寶問道：“寶哥，我瞧著怎這亭子的茶和聽客的茶不一樣啊？這是鄄城的茶莊中茶質最上乘的桃雪春吧？那姑娘真就這金貴？”

“嘿，不錯。這就怪你來的晚了，姑娘那般口才，給我們館兒招了多少客來？有個詞兒怎念來著？叫……‘客似雲來’！

你看我們館能有這多聽客茶客，都是姑娘的功勞！照我們掌櫃的話來說，這茶還怕配不上姑娘呢！”

低頭擺茶點的李小寶一臉與有榮焉，十七八歲的少年麵上帶著明亮的笑，露出一個梨渦。

“那姑娘……來了有多久了？”少年神秘兮兮地問。

“一年左右吧，一開始姑娘是在金逸街街心，後來就到咱們館兒來了，說這兒人多……”李小寶拍了拍少年的肩，閉了閑話催促他趕緊幹活。

那打雜的少年應下，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柱子，若有所思。

二樓的雅間。

節骨分明的指尖輕扣桌麵，發出細微的“噠噠”的聲響。

“半盞茶。”那綠衣婢女看了看雅間那柱香道。

“百姓風評如此好，你說她會有可能是妖？”那“少爺”杯中的雪梨糖水早已見底，此時正把玩著手一個錦囊，上麵的繡花出奇的醜，一些不辯樣貌的“怪物”張牙舞爪，卻不敢靠近緊繩一毫。

“這得……抓了才知道。”

－－－－－－題外話－－－－－－

日晷（gu），相當於古代的時鍾啦，酉時17:00-18:59，一刻鍾是15分鍾，一時辰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