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轉醒,戴尋睜開眼,神情有些茫然。
她想從地上爬起,卻感覺渾身一陣抽痛。
掙紮著起身,眼神呆滯,好半晌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環視一圈,呼出一口氣,所有人都在。
後怕的滋味這時候才從心頭升起,此刻她隻感覺頭皮發麻,狠狠打了一個寒顫,“這是哪?”
我們,離開扭曲叢林了嗎。
抬頭看天,天空依舊漂浮的七色雲彩,破碎了她的期待,他們仍在扭曲叢林中。
大致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她爬起身,快速走到白咎身邊,翻了翻他的眼皮,又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放下信賴。
“還好,隻是太疲憊了。”
凝視著白咎滿是血汙泥灰的臉,他的額頭正中凹陷下去,露出點點白骨。
想到之前的種種,戴尋滿心感激。
但此刻不是煽情的時候,她將其餘幾人一一叫醒。
“嘶,怎這疼!”
彭飛左邊臉頰腫起,上邊還插著一根木刺。
戴尋一邊將白咎背在身上,一邊為眾人說明情況。
其他人倒還好,主要是彭飛早早就被打暈過去。
戴尋壓低聲音道:“我們暫時被困在這了,隻有等白咎醒來再做決定,先找個地方修整。”
“小心一點,這出現一片正常的地界才是最不正常的事。”
眾人很快在山腳下找到一處不大的空洞。
整個山體一片光禿禿,沒有任何植被覆蓋。
依靠在洞壁上,每個人都是一副萎靡模樣,幾天來一刻不得歇息,再加上情緒侵蝕的莫名遭遇,每個人都是神經緊繃。
前途未卜的迷惘焦慮,劫後餘生的擔憂慶幸,沉重的氛圍在一片靜謐中發酵。
看了一眼剛上完藥,睡得正死的白咎,戴尋歎了口氣,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她輕觸地上的凸起石塊,像是石英石的質感,又摸了摸洞壁,砂礫岩。
從洞內微微探首向外,一條向下凹陷的,全是石子的小路。
明顯是一條溪流,但卻已經幹涸。
這是一座從外界搬進來的山,扭曲叢林的土壤構造與外界完全不同,是一種質地細密的綠色土壤,外界的植物到了這完全適應不了。
因此,這座山才顯得生機全無嗎?還是說另有原因?
但誰又會將一座大山搬入這?
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向著眾人示意了一下,她小心翼翼踏出石洞,從底部仰視整座高山。
高聳的棱峰直入天際,半山腰上有一個巨大的平台,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看見一條有些曲折的痕跡,從山側延伸而來。
這的地貌,她似乎在哪聽說過。
隱約間,一個模糊的猜測於心頭升起,讓她麵色有些難看。
希望不要是真的....
此處的視野看不清山體全貌,強忍心悸,她貼著岩壁,向另一邊緩慢挪去。
四周靜悄悄的,幾百米的距離戴尋硬是走了十幾分鍾。
直到他終於看見了那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穆彬!
就是這座山!她心中狂呼著。
該死,真的是這座山。
心髒不爭氣地跳動起來,靜謐的環境中,清晰可聞。
穆彬....
那是異靈中真正的‘傳奇’,也是族群的禁忌。
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戴尋飛快跑到那條小溪旁,帶著一絲猶疑,手掌摸上一塊圓潤的鵝暖石,微微用力,想要將其抬起。
拿不動....
戴尋僵硬地抬起頭,那個安安靜靜的平台,此刻似乎變成了望不見底的深淵。
狠.....
三百年前,異靈族穆彬,與荒靈狠一族的族長幽,死戰於三危山。
當時,幽號稱是荒靈族萬年以來,最有機會晉升為反芻的無敵強者。
而穆彬,同樣是半隻腳踏入弗始境界的絕頂存在。
雙方大戰一天一夜,直接打碎了黑白淵與範陽之間將近半數界域。
而最終,則以穆彬臨陣突破,掌握力量本質擊殺幽為結局。
而幽也不愧是最接近反芻的頂尖凶獸,臨死的反擊將無邊地界盡數籠罩,化作一片有死無生的恐怖禁地——九幽地獄。
傳聞穆彬殺死幽之後,痛哭當場,悲切之聲傳遍萬,聞者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