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樺低頭看向伸到自己麵前的一段小臂，胡歡歌把外套袖子挽上去，在昏黃的車燈中更顯蒼白，隱約能看到青色血管和淡淡紅痕。“你有病啊？”張樺把胳膊推過去，那紅痕太刺眼了，“這樣，我有一次要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胡歡歌把胳膊收回去，袖子拉下來：“我要是點頭，你就站在我這邊？”

“是，你要是答應我的話，我就站在你這邊。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可能要求你做任何事，包括放棄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你不會的，我”胡歡歌還沒有說完，他手機就響了。胡歡歌的臉一下變的很苦澀：“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我答應你。”

張樺看見手機屏幕上麵的提示：李董。她心突然抽了一下，草草說一句再見就下車了。

張樺走在校園麵，眼淚決堤。李董，是那群該死的老頭子中最惡心的一個，不行，卻喜歡折磨別人。和張樺沒關係，但是當那些揪心的文字變成現實的時候，張樺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蹲在路邊無聲的哭著，她心疼胡歡歌，更心酸自己像蒲公英，被風吹著落不了根。當段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張樺胡亂抹了兩把眼淚，吸鼻子試圖把鼻音壓下去。

“喂？”

一個字又讓張樺的眼淚湧出來，她沉默了一會才壓住哭腔：“喂？怎了？”

段浠遵守了自己的諾言，沒有竊聽張樺手機，但是他拿到了遊樂園的監控，麵的樺姐姐一直很開心，這份開心就應該專屬於自己啊，除了自己，誰配看到這樣明媚的笑。寧淩怎比的過自己。

但是從摩天輪下來以後，張樺情緒就垮下來了。摩天輪麵沒有監控，他不知道那幾分鍾發生了什。

段浠算著時間，知道她該回到宿舍了才給她打電話，說什自己也沒有想清楚，但是他需要聽到張樺的聲音來撫平自己的煩躁。仿佛張樺接起電話就是專屬於他的特權，隻要張樺接他電話，他就不會任由自己的陰暗蔓延。

段浠聽到的是濃濃的尾音，這種尾音他在別的女孩那聽過很多遍，她在哭。

“怎了？不開心？被欺負了？寧淩嗎？”段浠拋出一溜問題，他站起來想去找張樺。

“沒事沒事，我就是突然感歎人生無常，可能是因為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吧。”

“那你哭什啊？要我過去找你嗎？你有什可以跟我說。”

“我沒事，就是沒由來的惆悵，眼淚這個東西也不是我說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的，哭一哭就當排毒了，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事嗎？”張樺站起來，風吹到臉上像被刀片劃過一樣。

“那好吧，如果有什需要我的，你一定要告訴我。”段浠坐了回去，張樺因為剛哭過而微微低沉的聲音像錘，砸到他心。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不會說謊。”

“好，那個我要過生日了，所以你明天中午能陪我過生日嗎？”

“你明天過生日？怎不提前說一聲？我連禮物都來不及買了。”

“我不想讓你浪費時間嘛，所以有沒有時間陪我過十八歲生日？”

張樺想問他，為什不邀請自己去生日宴，但是她問不出口。

段浠等著張樺回應，但是聽筒麵隻有呼呼的風聲。

“我爸給我辦了一個生日晚宴，說是生日晚宴，不過是換一個地方應酬，所以我想在中午和你一起過生日，可以嗎？”段浠害怕張樺推到晚上或者拒絕，他先把自己的肚皮露出來，告訴張樺自己是溫順無害的。

張樺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她深呼吸，把心麵雜七雜八的扔掉：“好啊，明天周日我沒有課，中午什地點啊？”

“明天十一點你學校門口見，可以嗎？”段浠聽出張樺的聲音沒這陰鬱了。

“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你趕緊回宿舍吧，外麵風這大，不要凍感冒了。有什事一定要跟我說啊。”

段浠掛上電話，他真的好想知道摩天輪上到底發生了什，但是既然張樺不願意說，他就可以不問，張樺說過的，不會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