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樺站在一棵樹下吹了很久的風，久到沈怡給她的電話：“你在哪啊？這怎還不回宿舍啊？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報警了。”

“我在外麵傷春悲秋呢。我現在回去。”張樺感覺她在這個世界有朋友真好。

沈怡給張樺倒了杯熱水，搬椅子坐在她身邊：“哭了？談談嗎？”

被風吹到麻木的指尖被熱水暖著，張樺眼淚再次湧出來。

“怎了？去遊樂場不是很開心嗎？怎兩眼通紅的回來了？”沈怡伸手擦掉眼淚，卻擦不完。

“沒事，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啊，我想要不過是平安順遂，但是為什我走的每一步都離這個夢想越來越遠，我現在甚至沒有能力保全自己，更沒有能力保護別人。”

沈怡抱住張樺，溫熱的眼淚落到她睡衣上：“我們不都是普通人，閃耀是一輩子，微光也是一輩子。誰不羨慕那些生來就發光的人，誰不渴望有一束光隻照亮自己。可既然我們是暗淡的，那靠自己聚光。你我都是學生，能力可以鍛煉，二十多年積攢的光很珍貴啊，怎否認自己啊？”

張樺沒回應，沈怡也沒有繼續說。

第二天沈怡起床，看著張樺腫腫的眼睛沒忍住笑出聲：“眼睛？你怎了眼睛？為什一晚上不見就認不出你了？張樺，你把眼睛睜開啊，你看看我。”

張樺用手把眼睛撐開：“哇，美女你好，美女我是張樺新裝的眼睛。”

“對話咋突然驚悚起來，算了，你這眼睛真的能出門嗎？會不會被別人誤會是我揍你了啊？”沈怡抱住張樺的臉，左晃右晃觀察那雙泛紅的眼睛。

“誰會誤會啊？再說我已經答應別人了，不能食言啊。”張樺被沈怡晃的頭暈，她往後推，試圖掙脫出來。

沈怡揉了兩把張樺的臉就鬆開了，去衛生間洗漱。出來以後拿著自己的碗遞到正在衝麥片的張樺麵前。張樺把麥片倒在那個粉粉的碗：“快到碗去。要牛奶嗎？”

“不要，我不是牛奶派，我是開水派。”沈怡坐在張樺身邊，猶豫片刻才繼續開口：“你好了？是那朵向著太陽的向日葵嗎？”

“我這輩子都不會是向日葵的，做棵草就行，我覺得這樣挺好。”

“行，那草寶寶，祝你隨心所欲。”

張樺打電話不會有意避開沈怡，沈怡聽到了也沒有多問，麵的圈圈繞繞她也不是猜不到，但是沈怡知道分寸，張樺願意說，那她就和她一起討論討論，如果張樺不願意提，她也可以裝作什都不知道。

張樺在大學城的精品店逛了逛，她不知道給段浠什生日禮物。直到臨近約定的時間，張樺才十分糾結的選了個鑰匙扣，然後狂奔到學校門口等段浠。

段浠看見張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從車上下來向她打招呼示意。

“你怎從這個方向過來了？”

“我給你挑禮物去了，哎呀，老了，跑兩步就喘。沒遇到什特別看對眼的，先給你一個鑰匙扣，生日禮物以後補給你。”張樺撐住腰大喘氣，把小禮盒遞過去。

段浠愣愣的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張樺手背，可能是跑過來的緣故，張樺的手被風吹得仿佛沒有溫度。

“你不用跑的，你跟我說你在哪，我去找你就好，實在不行我等等你啊，跑過來多難受啊。”段浠指尖在張樺手背蹭了兩下才收回，動作很輕，張樺都沒有感受到。

“不行，說好了十一點在學校見麵，我遲到多不好，還好我跑得快，趕上了。”張樺已經不大喘氣了，但是心髒還在突突的跳。

“謝謝你的禮物，那我就期待一下吧。”段浠蜷著手，試圖把指尖那涼涼的觸感傳遞到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