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女儿国力尽投降满剌伽诚心接待
诗曰:
西洋女儿十六七,颜如红花眼似漆。
兰香满路马如飞,窄袖短鞭妖滴滴。
春风淡荡挽春心,金戈铁甲草堂深。
绣裳不暖锦鸳梦,紫云红雾天沉沉。
芳华谁识去如水,月战星征倦梳洗。
夜来法雨润天街,困杀杨华飞不起。
却说宫主道:“如今要降书降表,进贡礼物,他才退兵。”女王道:“事至于此,怎敢有违。”即时备办。备办已毕,女王道:“孩儿,你去么?”宫主道:“我不去罢。”刚哝得“我不去”一句,口里流水,又吆喝道:“饶命罢!饶命罢!”女王道:“又是那话儿来了。”宫主道:“正然开口,他就打将来。”女王道:“你还去哩!”宫主道:“我去,我去。”女王领着宫主,同来宝船之上,拜见元帅,元帅道:“中国居内以制外,夷狄居外以事内。自古到今,都是如此。你这等一个女人,焉敢如此无礼么?”女王磕两个头,说道:“都是俺孩儿不知进退,冒犯天威,望乞恕罪!”双手递上一封降表。元帅接着,吩咐中军官安好,又递上一封降书,元帅拆封读之,书曰:
女儿国国王茶罗沙里谨再拜致书于大明国钦差征西统兵招讨大元帅麾下:侧闻明王大一统,率土无二臣,矧兹巾帼之微,僻处海隅之陋。职惟贞顺,分敢倔强。缘以总兵官王莲英,杪忽蜂腰,虚见辱于齐斧;复以女孩儿红莲宫主,突梯鼠首,滥欲寄于旄头。致冒天诛,平填蚁穴。兹用投戈顿颡,面缚乞身;伏乞借色霁威,海恩纳细。鞭无任战栗恐惧之至。某年某月某日再拜谨书。
元帅读罢,说道:“好女学士,书颇成文。”女王又跪着,递上一个进贡的草单。元帅道:“你这女人国比他国不同,你但晓得有我天朝,不敢违拗便罢,一毫进贡不受。我堂堂天朝,岂少这些宝贝?”女王禀告再三,元帅再三不受。女王又递上一张礼单,犒赏军士。元帅道:“进贡的礼物尚且不受,何况于此!”反叫军政司回敬他女冠、女带、女笏、女笏、女鞋之类。吩咐他道:“夷狄奉承中国,礼所当然,不为屈已。你今番再不可抗拒我天兵。”女王磕头礼谢。元帅又道:“红莲宫主,你亲为不善,积恶不悛,于律该斩。”叫刀斧手过来,押出这个宫主到辕门外去,枭首示众。一群刀斧手蜂拥而来,把个红莲宫主即时押出辕门外。宫主满口吆喝道:“饶命罢!”女王又磕头道:“饶了小孩儿罢!”元帅不许。只有国师是个慈悲方寸,就听不过这趟讨饶,说道:“元帅在上,看贫僧薄面,饶了他罢!”元帅道:“这个女人太过分了,难以恕饶!”国师道:“饶他罢!他明年八月中秋之日,就到我南朝。”元帅道:“这个也难准信。”国师道:“你不准信,你可把坐龙金印印一颗放在他背上,回朝之时,便见明白。”元帅虽不准言,却不敢违拗,国师果真的印了一颗印文放在他的背上,饶了他的死,磕头而去。
元帅吩咐颁赏,吩咐排筵,择日开船。锚尚未起,只见前哨官报道:“前面去不得了。”元帅道:“怎么去不得?”前哨道:“是我们前去打听,去此不过百里多远,就不是我和你这等的世界。”元帅道:“是个甚么世界?”前哨道:“也没有天地,也没有日月,也没有东西,也没有南北,只是白茫茫一片的水。那水又有些古怪,旋成三五里的一个大涡,如天崩地塌一般的响,不知是个甚么出处。”王爷道:“那里委系不是人世上。”元帅道:“王老先儿,你怎么晓得?”王韦道:“这都载在书上。”元帅道:“既是载在书上,是个甚么去处?”王爷道:“是个海眼泄水之处,名字叫尾闾。”元帅道:“似此去不得,却怎么处?”洪公公道:“就在这里转去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