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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有清光,闲堂仍独息。

念身幸无恨,志气方自得。

乐哉何所忧,所忧非我力。

却说三更天气,长老已自到了上清河双庙儿落下。这个庙里虽有几个神道,他看见长老金光万道,晓得他不是个巧主儿,都也各自去了。长老进了庙门,坐在他供案之上。只见一阵的风过,好风呀:

无踪无影透人怀,四季能吹万物开。

就地撮将黄叶去,入山推出白云来。

风过处,刮将一位神道进来了。这位神道怎么样打扮?只见他戴的汉巾,披的绿锦,玉带横腰,青龙刀凛凛。长老道:“是何圣贤?”那神说道:“佛弟子是十八位护教伽蓝。”长老道:“原来是玉泉山显圣的关将。”那神说道:“便是。”长老道:“请回本位,不敢有劳。”这一位神道去了。又只见一阵风过,好风呀:

有声无影遍天涯,庭院朱帘日自斜。

夜月江城传戍鼓,夕阳关塞递胡茄。

风过处,又刮将许多神道进来了。长老道:“来者何神?各通名姓。”只见这些神道各人自通名姓,原来一个是日游神,一个是夜游神,一个是增福神,一个是掠福神,一个是纠察神,一个是虚空过往神,又有五个是五方揭谛神。长老道:“诸神各回本位,不必相劳。”这些神道各自散了。又只见一阵风过,好风呀:

无影无踪一气回,花心柳眼乱吹开。

分明昨晚西楼上,斜拽笙歌入耳来。

风过处,又刮将一位神道来也。这位神道又怎么打扮?只见他头戴的皂幞头,身穿的大红袍,腰系的黄金带,手拿的象牙笏板当张刀。且自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傅粉的脸,三分的髭髯。见了长老,绕佛三匝,叩齿通虔。长老道:“是何神圣?”那神说道:“小神是南京城里斩妖缚邪护呵真命皇帝御驾的便是。”长老道:“你护呵那个真命皇帝来?”那神说道:“大凡真命皇帝下界,百神护呵。小神是保护洪武爷御驾的便是。”长老道:“现在那里管事?”那神说道:“小神现今在里十三、外十八,把守江东门的便是。”长老道:“你曾斩甚么妖,缚甚么邪?”那神说道:“自从胡元入主中国,乾坤颠倒,妖邪极多,精怪无数。及至洪武爷下界,小神护呵斩缚,这些妖怪方才远走地方,这地方方才宁静。”长老道:“有何凭据?”那神说道:“有一个三山街卖药的贺道人为证。”长老道:“怎么贺道人为证?”那神说道:“贺家是南京城里一个古迹人家,是汉末三分时候住起的。那卖药的道人也有几分灵性,日里医人,夜来医鬼。有一个精怪时常来到贺道人的家里取药,走动了约有三五十年。忽一日五更三点,哭啼啼的来辞贺道人,说道:‘业师,业师,我今番再不来取药了。’贺道人说道:‘仙家,你为何发出此言?’那精怪说道:‘自今洪武爷治世,按上界娄金天星,玉皇有旨,差各城隍各门把守。我们邪不能胜正,怎么又敢进门来也。’呼的一声风响,这个精怪就去了。这却不是小神斩妖缚邪的凭据么?”长老道:“原来你是个城隍菩萨哩!”那神说道:“便是。”长老道: “既是城隍,请通名姓。”城隍说道:“小神姓纪名信。”长老道:“天下都是你一个人么?”城隍道:“不但这个江东门,天下城隍都姓纪。不但天下,就是海外东洋西戎,南蛮北狄,万国九洲,普天下的庙宇城隍都要姓纪。”

这话儿还不曾说得了,只见眼面前又有一个神道,也头戴的皂幞头,也身穿的大红袍,也腰系的黄金带,也手里拿的象牙笏板当张刀,高声说道:“少说些哩!”城隍说道:“怎么少说些?”那神说道:“你说天下城隍都姓纪,海外城隍都姓纪哩!”城隍说道:“却不是天下城隍都姓纪,海外城隍都姓纪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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