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信访查知府开生路 走怀仁不换续妻房

词曰:

不换遭缧绁,公厅辨甚明。亏得广平府,生全出圄囹。

月老欣逢旅舍,佳人天系赤绳。不意伊夫至,丢财且受刑。

右调《赞浦子》

话说杀退官军,连夜逃走去了。众兵丁将守备抢去,也顾不得骑马,几个人拖了他飞跑,见城璧不来追赶,方大家站住。守备坐在一块石头上问兵丁道:“跑了么?”众兵道:“走远了。”守备道:“还赶得上赶不上?”众兵道:“总赶上也不过败了回来,那个是他的对手?”守备咳了一声道:“我这功名硬教你们坏了。”说罢,带兵回城。

再说知县见城璧动手时,他便远远的跑去,今见大众败回,强贼已去,没奈何,复回金不换家中。前后看验了一遍,又见郭氏死在屋内,将金不换并四邻锁入城来。早哄动了阖城士庶,都跟着看听下落。知县刚到衙门前,郭崇学知他女儿被强盗打死,跪在马前,将金不换种种知情隐匿、酒后泄言、并说自己代写禀帖等情,据实出首,教不换偿他女儿的性命。知县听了,连忙入内堂,请教幕宾去了。须臾,守备也来计议,好半晌别去。知县连夜坐堂,将不换带到面前问道:“连城璧是那里人?他和你是甚么亲戚?”不换道:“他祖籍陕西宁夏人,是小的嫡亲表兄。”知县道:“他还有个哥哥连国玺,你认得么?”不换道:“他们在宁夏,小的在直隶,相隔几千里,那里认得!只因小的父母在世,时常说起,才知是表亲。”知县道:“这就该打嘴!你既认不得他们,连城璧怎么会投奔你?”不换道:“认虽认不得,说起亲戚,彼此都知道,因此他才找寻着来。“知县道:“这连城璧来过你家几次?”不换道:“不但几次,二十年来连书信都是没有的。”知县点了点头儿,又问道:“他是今年几时来的?”不换道:“他是大前年五月到小的家中的。”知县道:“打嘴!”左右打了不换五个嘴巴。知县道:“本县自下车以来,近城地方自不消说,即远乡僻隅,那一天没巡查匪类之人?岂肯容留大盗住二三年,还漫无访闻么?”不换改口道:“是本月初二日到的。至今才住了二十余天。”知县道:“这就是了。”又道:“这二十余天也不为不久,你为何不细细盘问他,早行出首?”不换道:“何尝没盘问他?他说家贫无所归,着求小的替他寻个活计。始终是这几句话,只到今午醉后方说出实情。”知县冷笑道:“我把你这狡猾奴才,连城璧本月初二日到你家是实;你知情容留大盗是实;你酒醉向你妻子泄露是实;你妻告知你妻父,你妻父念翁婿分上,假写你名字出首是实;你恨你妻房泄露,着连城璧打死,图死无对证是实;反着本县和守府空往返一番,你还有得分辨么?“不换道:“老爷在内衙商酌了半夜,就商酌出这许多的是实来!”知县大怒道:“这奴才放肆,敢和本县顶嘴!”吩咐再打嘴。

众人却待动手,不换道:“老爷不用打,小的明白了:一则要保全自己,二则要保全守爷,将知情纵盗罪名,向小的一人身上安放,可是么?”知县道:“快打嘴!”不换道:“不必打!事关重大。老爷这里审了,少不得还要解上司审问,不如与小的商量妥当好!”知县向两行吏役道:“你们听,真正光棍,了不得!”郭崇学在下面跪禀道:“若不是光棍,如何敢容留劫杀官兵的大盗哩!”不换道:“你不必多说,你是知我粜卖了粟粮,今年五月,和我借一百五十两银子,托你女儿道达。我始终不肯。今见你女儿死了,便想挟仇害我,不能,不能!”知县又冷笑道:“你再说有什么和本县相商处?”不换向东西两下指说道:“老爷的书办衙役和城中百姓俱在此,小的酒后泄言,妻父郭崇学替小的写禀出首,这话有无真假,且不必分辨;只就纵盗脱逃论,老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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