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些像是重锤或者尖锥一样凿刺进骨血的记忆保存在心底,有意识地去摒弃其他,想靠着那些东西证明自己曾经爱过。
他确实爱过庄笙,毫无保留地爱过,可那份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疯狂的做爱和毫无保留的赤诚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绞尽,他像是个从未参加过马拉松的年轻运动员,怀着一腔热血兴致勃勃地上阵,却在一开始就挥霍尽自己所有的热情和气力。
以至于才短短过了十分之一的路程,就已经觉得疲惫和懊悔。
他有时候会想,要是慢一点就好了,慢一点就不会那么快地感到烦躁了。
或者干脆就不要碰,因为那一份遗憾和执念,他或许还能够在此后的经年里保持着永恒不灭的向往和迷恋。
但现在一切都搞砸了。
他对不起庄笙,他明知道自己对不起庄笙,可停不下来。
越烦闷就越痛苦,越疲累就越想要挣扎,于是闭着眼干脆选择逃离。
像个混蛋,像个恶贯满盈的强盗和罪犯,但他没办法改了。
丧心病狂至极时,他居然也还会在那种痛苦中无理取闹地怨憎起庄笙。
他明明才二十五,那么风生水起的年纪,怎么玩都还觉得不够,却因为那段相隔十岁的恋爱而永远失去了热情,他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如果不去闯进庄笙的世界。
他这么怨怼的时候其实忘记了,当初是他死缠烂打将庄笙一脚拉进了这滩泥泞,从此再回不到过去。
那支烟灭的时候季禹回到室内,屋内的狼藉已经被人收拾干净,管家点过淡香的蜡烛,有关于情欲的一丁点气味也没剩下。
那个他都不记得名字的小男孩走的时候哭哭啼啼,脖子上的红印被他紧紧用手捂着,害怕别人看到,又或许是自己骗自己。
可惜季禹根本无所谓那些人。
他开了一瓶酒,一个人在窗边喝了半杯,度数不高,平常喝上几个来回怕是才能有点醉意,但是今天却罕见地有点头昏脑涨。
他一个人就端着那半杯酒坐到天亮,直到助理打来电话通知他参加今天的会议。
“你昨天有……”
他想问助理你昨天有送礼物给庄笙过去吗?昨天是他的生日。
可张开嘴又觉得这种问法很无耻,老板居然要靠助理才能对得起自己爱人的生日。
“什么?”林校是季禹的高中同学,和季禹认识十几年,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庄笙还久,和他说话便没那么拘谨。
“没什么……”
“你是说庄老师的生日?”
季禹心里咯噔一下,半晌才嗯了一句。
他其实也想得到林校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林校那么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一个老婆从高中疼到现在还捧在手心怕摔着,怕是对他这种行为很不齿。
他可以在很多人眼中无情又垃圾,但是在熟人面前那块遮羞布就总比旁的珍贵,或许这也是他不敢再面对庄笙的缘由。
“我送了……”
“送了?”季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小小的,从心脏里蔓延而出的,带着酸涩的嫉妒和愤怒。
“昨晚酒会你玩的挺开心,赵文也在,我估计你想不起来。”
季禹根本没在乎所谓的赵文是谁,他只觉得那股烂脾气在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冲着电话怒吼:“那你为什么不提醒!”
林校那面有了片刻的沉默,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没叫季禹季总,而是像他高中一样亲密无间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