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得规矩温顺,眼底清澈,没有敌意。
黎簌正倚坐在角落的褐皮沙发里,长腿交叠,霜青色拖尾长裙衬着窈窕身段。长发尾梢微卷,眉眼在淡妆下愈发出尘。她无声搅着杯中苦咖,握着金色羹匙的手叠戴了枚荆棘戒。看向唐筝时,眸底凉淡如水。
造谣长海票房,原主有错在先。唐筝没想到会在后台迎面遇上黎簌,又或者,黎簌其实是在这里等她。她绕过文竹盆栽,慢慢挪到黎簌面前。
鼓起勇气伸手,想和黎簌握手冰释前嫌。
黎簌淡睨了眼唐筝脖颈还在渗血的浅淡划痕,只是两秒便错开目光。她特地侧身,避开了唐筝伸到面前的手,话里藏针。
“这不是试戏现场,唐小姐收敛一下演技。”
唐筝主动拉下身段破冰,可黎簌拒绝了这突兀的示好。她对原主的不喜,阴错阳差转移至初来乍到的唐筝身上。
“我不是她”
笑意凝在唐筝嘴角,那些解释的话语冲挤到喉咙,又被原样咽了回去。莫名其妙在雨夜触电身亡,明明没有犯错,来到这个鬼地方背黑锅,还要看人脸色。
她低垂着脑袋,气势萎靡下来,没有交握的手悬停半空,干巴巴攥了下空气,垂回身侧。
“造谣长海票房,我要向黎老师说声对不起。”
这样和软的话,原主从不会讲。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唐筝低眉敛目的温顺模样里,黎簌意外瞧出几分被污蔑的委屈。她忽觉不自在,笃定是唐筝博取同情心的小伎俩,更对她感到厌烦。
“唐小姐,我不吃这套。”
她们不仅是对家,还戏剧性地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现在四下无人,没必要装同事和气。
黎簌话里头不可避免夹了刺。
“陈姐让我过来控场,必要时解释几句,可是唐小姐,”她的嗓音愈冷,落在唐筝身上的目光凉如水,“我很记仇,只想看你出丑。”
说着,黎簌从沙发上站起身,面色不虞准备离开。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唐筝纤瘦的手臂就横在了面前。
“错误已经发生,对长海票房造成了影响。如果黎老师介意,我亲自去电影院观看“长海”,就当是当初失言的赔罪。”
放下身段买电影票,为对家贡献票房。
唐筝是头一例,足见诚恳的道歉态度。只是原主作天作地惯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温声和气说真心话,黎簌反倒不相信。
黎簌略带探究凝视那澄澈的眼睛,没有从中看出说谎意味。她深受原主虚伪性子的荼毒,怎么可能因三言两语就改变对唐筝的看法。
“这种哄小孩的话,唐小姐拿去对你的粉丝说,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么。”
黎簌话里带刺,推开唐筝的手臂,渐渐走远,只给唐筝留下不近人情的背影。
唐筝看着黎簌渐远的脚步,心乱糟糟的。
距离一拉开,她就毫无征兆地开始咳嗽。
肺部刺痛使她难受地躬着身,心电手环渐趋稳定的心率开始迅速爬升。她竭力忍着痒意平复呼吸,叫停黎簌渐远的背影。
“黎老师如果不信……晚些时候我到电影院看长海,打视频给你亲自证实。”
黎簌每走远一步,咳嗽就越剧烈。
唐筝捂着心口,不清楚这具身体的病因,毫不怀疑照这样下去,她会咳死在这里。
“不需要。”黎簌顿下脚步,冷声拒绝。
唐筝不知道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多久,为了将来的日子好过些,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总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