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静说着再度落泪,辛心给她的纸巾已经完全打湿了,辛心还要再递纸巾,邵文静摇了摇头,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手帕擦泪,辛心不动声色地打量观察了下邵文静。
邵文静穿着丝绸长裙和细高跟鞋,手上戴着一只腕表,看上去似乎也价值不菲,包括她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同样也是熠熠生辉。
看样子邵文静的经济条件应该很出众,怎么会把人送到新美养老院呢?
就像是看出了辛心的心思一样,邵文静低声道:“我出国之前,本来已经给我妈找好了养老院……”
疾跑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邵文静的叙述,邵文静回头,辛心迅速招手,“钟正卿,这里,”同时向邵文静解释,“那是我朋友,也是我同事,帮我一起查有关我爸的死因。”
钟正卿听到辛心最后一句,脚步停下,和辛心眼神交汇,短暂停顿之后,“对。”
邵文静捏着手帕点点头,“真好,你还有朋友肯帮你。”
邵文静的情况很特殊,她是吴秀颖的女儿,独生女。
和养老院的许多老人一样,吴秀颖的配偶已经去世,母女两人一直相依为命,吴秀颖身患脑梗,邵文静一直小心照料。
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去年,邵文静获得了一次工作外派的机会,需要前往海外工作一年,回国之后就能升职。
邵文静很犹豫,犹豫的原因正是吴秀颖。
“我妈跟她的兄弟姐妹关系都不好,”邵文静大概是无人可诉说去年的心事,面对着同病相怜的辛心,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她个性要强,我那些亲戚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指望不上,我本来想带我妈一起去美国的,但是不行,”邵文静不无讽刺地苦笑了一下,“只允许携带配偶或者儿女,我只有我妈一个直系亲属,但就是不行,如果她是我女儿,那就好了。”
吴秀颖得知这件事之后,让邵文静马上出国,不愿意拖累影响女儿的前途。
邵文静实在放心不下,又没有可靠的亲人可以委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找一家养老院,想着短期一年过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邵文静精挑细选了一家高级疗养院,每个月三万,还要保证金一百万。
价格确实有点高,邵文静刚买房不久,还在还房贷,手头的闲置资金不多,不过还好有笔基金即将到期,拼拼凑凑还可以应付。
邵文静本打算等基金赎回之后,等到一切办妥再出国,无奈公司催得紧,再加上吴秀颖说她自己能搞定,邵文静便签了委托书,联系好了基金经理和养老院的人,叮嘱吴秀颖,赎回基金后就去住疗养院。
“妈,你一个人在家我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样我到了那边也会没心思工作的,等基金赎回之后,你马上去交钱,乖乖地住上一年,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忙你的工作去吧,我不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听说你那边白天,我这里就是晚上,我可不等你,疗养院里睡得好早的,你等我有空打电话给你好了。”
邵文静一向拗不过这个妈,只能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踏上了去异国的路。
“基金一到期,我妈就让基金经理帮我转存了,她压根就没按照我说的,去我看中的那家疗养院,而是用自己攒的钱跑去住了新美养老院。”
说到这里,邵文静脸上是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如果她没有出国就好了。
其实她内心也存在着一种侥幸,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里明明知道吴秀颖不是那么听话的妈妈,可她还是去了。
对事业更进一步的渴望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