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提醒,江夏才打了个激灵,匆忙合上门:“你今晚在这里睡?”

“……嗯。”江浔整了整明显还没被人睡过的被褥,低着头平静解释道:“妈说想和大姨她们多聊一聊,晚上就和老爸睡了,把我赶了过来。”

老屋只有一盏60W的白炽灯,悬在房顶,哑暗的光线由上而下落在发梢肩畔,光影零散。江浔身段高挺,站在这满屋黯淡的金色灯光下,慢条斯理铺着被子,寂静的屋子里,时不时响起被褥摩擦的沙沙声。

江夏坐到自己床沿,盯着他的背影,随口调侃:“妈妈还真是心宽。”

“以前也一起睡过的,她觉得没什么,这次好歹有两张床。”看不到江浔的表情,可是他说话的声音似乎非常淡定,像是在意料之中不为所动。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少年微倾的宽厚背脊,身量修长。

“是啊,以前也睡过。”江夏撑着双臂,唇角轻轻勾起,“两年前的除夕。”

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那是他们姐弟一切乱序人生的开始。

时光兜兜转转了两年,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起点。

江浔抬起左手,偏头按了按酸涩发麻的后颈,才转过身:“快睡觉吧,明天过年会很忙。”

稍微有点刻意呢。

对于一个刚才还在雨中对她说“我也是个人渣”的弟弟来说。

江夏并没有被他忽然拉开的距离吓到,反而是轻轻浅浅地笑了:“好,晚安”

“弟弟。”

江浔上床的脚突然就不小心踢到了床沿。

他肯定不是个好演员,越是不在意,就显得越在意。

江夏慵懒地舒展了下身子,心想。

两个人各自在床上睡下,拉了灯,屋子陷入一片幽暗。

窗外还在下着小雨,雨水从屋檐落下,滴答滴答坠进水洼,也有些依循着风的轨迹打在窗棂上,节奏舒缓的白噪音,构成这个漫长又寂寥的夜。江夏蜷缩在被子里,老式的龙凤被即便洗得再干净,多少还是蓄积了些陈年旧物的味道,没多久她还是睁开了眼,望向对过。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谁能睡得着。

“阿浔。”

对面一片死寂。

“我知道你醒着的。”

那边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挪挪身子,转过来面对她。

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似乎好不容易才找回喉间的声带,江浔喑哑地问她:“怎么了?”

“过来睡。”江夏说得很直接,没给他任何误解的余地。

“不要。”江浔也干脆拒绝,“好好睡觉,姐姐。”

“你怕什么?”她笑。

江浔停顿了半晌,开口挫败:“我怕我忍不住行了吧?”

“人渣是不需要忍的,你看我就从来不忍。”江夏枕着手心,故意拿他的话揶揄他,又说,“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也不勉强你,我很通情达理。”

这话,太糟糕了。

如果他不来,就说明他真的不想,归根结底就变成了,对人没兴趣。

真是通情达理啊,我。

“江夏你真是……”他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咬咬牙,昏暗中她听见对面被子被翻开,人影翻身下了床,摸到了她床边。

她往里退了退,给他空出一个床位,身后的被窝还没被捂暖,冰凉凉地贴在她身上,冻得她发抖。

呼,好冷。

“冷就过来。”江浔刚躺下,大概也听见她在黑暗中倒吸了一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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