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暂停拉出半截,头还埋在里面,低头看。狂乱的毛发挂满白粒粒,套子口也糊了一圈,画面靡艳,不堪入目。

他说:“老子还没赦,都他妈你的。”

“啊?”梁曼秋没法思考,又被撞晕了。

“不信你摸摸,”戴柯说,放慢速度,随时等着她横插一手,“老婆,摸一下。”

戴柯每次总能飙出新鲜又羞耻的废话,梁曼秋总比不过他,红着脸,“知、知道了。”

戴柯体力过人,地盘稳实,再次冲碎她的声音与鼻息。

戴柯像一棵桉树,梁曼秋成了盘着树干的考拉,狂风暴雨里,摇晃的只有考拉和树冠,树根依旧稳稳扎在地里。

他们往肢体语言里浇灌爱意,在熟悉里发掘新鲜感,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用深刻的方式铭记对方。

次日一早,梁曼秋的航班下午1点起飞,戴四海把车开来碧林鸿庭。

阿莲:“真不要我们一起去?”

戴柯:“不要。”

戴四海:“这车能坐得下,五座呢,刚好我们一家五口,换SUV不就是等这一天么?”

戴柯:“你们去她一个一个挨着哭,要哭瞎。”

梁曼秋瘪瘪嘴,“我才没哭。”

戴柯把行李箱挪好位置,关上尾箱门,“你现在就记住这句话。”

梁曼秋噘嘴:“就不哭。”

戴柯:“谁哭是小狗。”

带鱼:“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梁曼秋犹豫:“姐姐可能”

阿莲插嘴:“姐姐国庆就回来了。”

带鱼:“啊?国庆啊,好久啊,你怎么去那么久?”

小孩还没时间概念,不是下一秒都觉得太久太久。大人接受了离别,还不习惯离别,不敢轻易说久。分别时的任何展望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悲伤。

梁曼秋挤出笑,也不小心挤出泪意,“国庆很快的,弟弟过四个周末就到了。”

带鱼:“好吧。”

“走了。”戴柯发动SUV,后视镜里的二婚夫妻和他们的小孩越来越小,直至拐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

戴柯在旁忽地嚯一声,“有人要汪汪了。”

梁曼秋:“臭哥哥,专心开车。”

海城机场转瞬抵达。

戴柯停好车,推着梁曼秋的行李箱,和她手拉手走到安检入口。

“进去吧。”该说的唠叨一路,戴柯没再废话,给了她屁股一记熟悉的助推起飞,只是比少年时期力气轻了许多。

“那我走咯。”梁曼秋的手夹着登机牌,晃了晃。

戴柯:“滚吧。”

梁曼秋没动,迟疑片刻,“哥,要不你先走。”

海城今年的夏天格外短暂,戴柯这样粗线条的人也嗅到秋的寂寥。

他毫不犹豫转身,再慢一步就走不掉似的。

梁曼秋看着戴柯颀长的背影,不知哪年褪去潦草的形象,身姿挺拔,步态从容稳健,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

这个人从来不曾跟她表白,不说喜欢也不说爱,若说遗憾?*? ,梁曼秋不能说没有。她没有的东西太多,没有正常的父母,没有安定的童年,她拥有了戴柯,不敢太贪心。

她不敢断定爱的全部含义,能肯定只有一项,爱的语言很多。戴柯的眼神会说爱,肢体动作会说爱,唯独嘴巴不会说。

她要替他们说出来。

“哥!”梁曼秋撒开行李箱拉杆,朝着戴柯飞奔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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