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段璃眼里,她转身回了营帐。
萧墨看到她背影,一个箭步追上去,“你生气了?”
“没有。”段璃只是想到了上一世。
她满头白发,身子虚弱,付瑜来看望她,说她没有什么用,帮不了萧墨一点儿忙。
她当时难过极了,砸碎了很多东西,将整个未央宫变得乱七八糟,歇斯底里赶走了付瑜。
孩子们来看望她,正好看到她面容扭曲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未央宫茶杯花瓶摆件碎了一地的情形。
他们眼底有嫌弃,有恐惧,有害怕。
她发现了,小心翼翼看向他们,多么希望他们能进来跟她说两句话,安慰一下她。
可他们一步一步后退了去。
她当时心口疼得滴血,跑着追出去,跑了两步,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离开。
不久,萧墨出现在未央宫大门口,一身黑色大氅,雪花一朵一朵飘飘落落在他身上,落在一身红衣狼狈不堪的她身上。
沾染了她鲜血,心头委屈痛苦,又融进土地,什么也没剩下。
她朝萧墨伸手,五指张开,想要拼命抓住萧墨的什么,萧墨没给她机会,居高临下冰冷看了她一眼,大步转身离开。
她张开的手,一下落在地上,啪一声手掌砸出一道青印。
跟砸在雪地的心一样,疼得要了命。
萧墨?萧墨!萧墨……
当执念取代了喜欢,取代了爱,变成了人心一道幽暗阴河,将取代她心头最后一丝光亮,将她变得面目可憎,扭曲可怖。
索性,冬儿由始至终守着她。
冬儿将她一把抱起,一步一步将她带回未央宫房间,用被子捂住她冰凉身体,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
说山间的风,春天的花儿,夏天的风,秋天的落叶,冬日的雪,说很多很多,让她慢慢冷静,不再浑身充满尖刺。
然后她开始哭,一直哭,不停哭,哭完了,哭累了,就在冬儿怀里睡去。
到后来,段璃意识到自己的心出了问题。
得不到的变得更想得到,失去了的,也不想失去,整个人变得破碎不堪,凝聚不成人形。
段璃碎了。
又或许,她从没完整过,从被人生下,就不是完整的。
没有父母将她塑造成型,所以她一直是碎掉得破破烂烂的模样。
段璃眨眨眼,没忍住眼泪,只好将眼泪死死蓄在眼眶里,不让眼泪掉落出来,看着萧墨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碎掉的花瓶还能粘合吗?”
她的眼睛,分明在看萧墨,却让萧墨一颗心落不到实处,有一种她在透过他看别人的感觉。
萧墨慌乱了,抬手遮住段璃眼睛,“阿璃,你不要看我。”还有,你在看谁?他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他没查到,她曾跟任何一个男人有交集。
一定不是男人,是别的女人?
这自欺欺人的答案,叫萧墨心里更慌。
段璃花了一个呼吸隐藏住内心感情,她缓缓抬手,拿下萧墨手,“我想起一个旧人,一些旧事。”
“旧人?”她给了萧墨答案,甚至拆穿了萧墨的自欺欺人。
萧墨心头一慌,“旧人?谁?”
为了掩盖过去的回忆,段璃故作轻松,“兴许这一次战场上就能看到他,他是晋朝摄政王楚沉。”
这个名字,萧墨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他们差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