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最深的困惑。

“朕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一次婉襄的泪水不是答案,这个问题,他大约已经问了自己千百次。

而这一次婉襄倒也不再想哭了,又在后宫倾轧的浑水之中泡过一遭,有人都在指责她不爱她的孩子,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可真要回答,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她忍不住先责备他:“丹药性热,使人暴躁易怒。服用得过多,将体内的气血都催得乱了,便会如昨夜一般。”

太医诊脉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段时日雍正一直在服用秀清村倒是新研制出来的丹药,在完全没有告知她,也在他的身体完全不需要的时候。

雍正别过了脸去,坚持道:“朕已无恙。”

他没有告诉她他忽而服用这么多丹药的缘由,但婉襄也并非猜不出来。

历来求仙问道之人,跳不出那个圈子。而这一次,大约是为了她。

会影响到雍正的寿数么?

天色明亮起来之后不久,又昏暗下去,下雨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婉襄回想起来他在西峰秀色用镊子夹去白发的时候,他既已参透了生死,又缘何不能参透“衰老”这两个字呢?

雍正的语气很平静,“等你到朕这个年纪,若尚有余力爱人,便会知道了。”

她猜也猜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婉襄的态度更淡然,“我从十六岁开始爱慕四哥,若爱到这般年纪,早已经足够了。只怕是那时四哥又要为他人求仙访道,使我不得开心颜。”

两个人又争锋相对了片刻,他忽而问她:“昨夜马常在拿出来的那封遗书,究竟是不是伪造的?”

现在人断案有dna,有录像记录,有体/液检查,笔迹鉴定专家……

她只能凭借雍正的信任,但如今的她还谈什么信任。

婉襄恭敬地,在雍正的床榻面前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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