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笑说道:“是权少爷带过来的,给它添过食水,它就记得了。”
盼盼含笑说:“倒不一定是记仇,可能是不记得见过二叔了。大爷刚回来那两天,它也咬呢,现在见了也会说万福了。可见‘见面三分情’,鸟兽也是一样的。”陆玄笑道:“那是。”
到楼上,入外间厅里,只见摆设了桌椅,地炉里烧着炭火,一阵馨香扑面而来,角架上搁着一大钵水仙花,娇花嫩蕊,开得正盛。陆青欢喜道:“开的好花,恁好闻!”
陆玄道:“先开一盆都谢了,这是前时撂在冷处的花球,腊月才拿出来侍弄,正赶大年三十开的花。人说这日子开花,算是个好兆头。”
文权走几步过去,凑在花前嗅香,少刻转回身道:“想不到,大哥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陆玄笑道:“都是她们娘儿家侍弄,我哪知道这些!也不耐烦。快坐吧,站着做什么。”
文权便请大哥上首坐,自己和陆青打横。陆玄不允,在主位坐了,让他两个坐对席。盼盼回卧房换了家常衣服,与莹儿一起摆设杯盏,将攒盒里菜肉果碟一样样端出来摆上,烫上酒。陆玄道:“你别忙了,过来坐吧。”
盼盼就在丈夫身旁坐下,款款斟了一杯酒,递给陆玄,也不说话,只一笑。陆玄接过一饮而尽。
盼盼又斟一杯,递给文权,说道:“前日大爷不在家。房子半夜漏雨,奴们妇人家,一点法子都没有,恁地狼狈。多亏了叔叔找人修缮。大爷回来,奴一直跟他说,此事要多谢叔叔。叔叔受累,请满饮一杯。”
文权窘的说不出话。半日方说:“原是小弟应做的事。”将酒饮了。
陆玄笑道:“我一回来,你小嫂就跟我说了,说多亏你,我说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盼盼笑道:“既是自家兄弟,就该多随你来走走。莫像先时见了二叔,奴都不认得是谁,恁地失礼。”
说毕递了杯酒给陆青,道:“二叔一向少见”。陆青不知说什么好,只说:“生受嫂嫂。”也将酒饮了。
陆玄看他两个都不自在,便道:“你忙了这一阵子,且去歇着,我们弟兄说话。”盼盼告退去了。留下莹儿在门外櫊子旁伺候。
兄弟三个说些家常闲话。陆玄问陆青道:“你刚又去踢球了?你就跟那些混子一起吧!教娘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挨骂。”
陆青笑道:“我就是玩玩,又没入社,没事又骂我做什么。”
文权道:“我刚看了一会儿,那些人顶是二郎踢的最好,怨不得非拉着你。你啥时学的这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陆青道:“前阵子去兖州,看人踢的好,就学会了,也没甚难学的。”
文权笑道:“怪不得呢!你这回可玩儿美了,又是金陵,又是兖州。下次大哥再出门,可得带上我,好让我也开开眼。”
陆玄笑了:“就这次我也想带你。你当我愿意带着他?就知道玩!想一出是一出,就为他偷着跑去兖州,我吃了娘多少埋怨!”
陆青笑嘻嘻道:“是二叔答应了的,怎么是偷着?这都过去几个月了,大哥还提,下次我不了。来,我敬大哥一杯,打从南边回来,还没好好谢谢大哥呢。这趟出门我见了世面,交了朋友,还学了功夫,多少好呢!都是托赖大哥!”
说着斟了一杯酒,起身离座,对陆玄就要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