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蒋铭数落的急了,连声呼痛,白氏吃惊道:“要不找个郎中来瞧瞧吧。”蒋铭嘟哝说:“那也不用,您老人家少骂几句,我就好些。”白氏瞪了儿子一眼,才不说了。
到了第二天,恰是允中生日。允中一早换了新洁衣帽,到上房给爹娘磕头。因有昨日风波,各人心情都低落着,允中羞惭满面,没说两句话,又哭了。
蒋毅当着白氏的面,沉着脸道:“论理,也该打几下!看在你年纪小,又是你二哥带着,以后引以为戒罢。这事儿从此不提了,不要再哭了!”
命人取过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来,拿出一块玉饰,转和颜道:“这块玉给你戴着,虽然比不得你二哥的那一块古玉,也算上品了,最难得,是你祖父手上经过的,你要爱惜。”
允中双手接过,看是一块圆形玉佩,质色莹白,润泽通透,上面的云鹤纹样雕琢得极为精致。知道是贵重东西,叫了声“爹”,欲待跪下,被蒋毅拦住了。
蒋毅想起昨日气头上说过“看错了他”,怕他吃心,放和缓语气讲了几句关怀鼓励的话,又问他有什么心愿。允中道:“孩儿只愿爹娘身子康健,福寿绵长。别的无所求了。”白氏亲手将玉佩给他系在腰间。
因问起近日刻图章的事。允中见父亲面色不悦,低了头不敢说。蒋毅道:“我也不是责怪你,诗书画印,原也是读书人做的事。然而‘士先器识而后文艺’,你年纪还小,还是得多读一些道德经典、礼义文章才好,不但是为了将来科考举业,可知为人在世,诗书技艺还是其次,品行却是立身之本,孝义诚信、知礼守分才是最要紧的。游艺之学,不是不让你学,小道亦有可观,只是致远恐泥……”
教诲了一番,允中一一应喏了。白氏又嘱他强健身体,说:“到底你是男孩子,以后也要跟着你哥哥们学些弓马骑射才是……”命瑞香取出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袜,给他送去房里,交萝月收了。
允中辞了爹娘,走到大哥这边来。愧赧道:“昨日大哥送的那一方端砚,我很是喜欢,只是太贵重了,怕用着折福,我先放着,以后再用。”
蒋钰脸上也没个笑模样,说:“留着做什么?给你就是让你用的。这砚台发墨,你正用得着。”允中谢过了大哥,站那儿不吱声。
蒋钰问:“昨日窦庄主来信,你可知道写的什么?”允中摇头:“不知道。”
蒋钰就把信里内容说了说,沉着脸道:“现在不让你俩出门,不单是罚,也是护你们安全,特别是你二哥。你也该劝着他,知道事情轻重!”
允中这时才知王绍英被刺的事,吃了一惊,不敢作声。
蒋钰责备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李劲叫你二哥辖制着,不敢说,还有情可原,你不该也瞒着!就算你害怕,不敢跟爹娘说,也该告诉我一声!这要是窦庄主没信来,全家都被你们蒙着,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有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允中乖顺道:“大哥别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从此知道厉害,再也不敢了。”蒋钰看他这样,反不好再说他,安慰了几句,让他出来了。
允中又到二哥房里。蒋铭在床上趴着,似睡不睡。琥珀搬个凳儿请三少爷坐,吩咐金匮倒茶来——原来前几日蒋铭把佩儿名字改了,不叫佩儿,叫金匮了。
允中拦道:“不用倒茶了,我不吃茶。”把凳子挪在床边坐下,看蒋铭神色萎靡,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哥”,眼睛里又转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