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继明没料到丽娘对梁寅也动手,惊的呆了一呆:“你这人!难道疯了?”只见汤丽娘一拂袖,把面前杯盏“哗啦啦”扫落在地,将身一转冲出门去了。
蒋铭见丽娘神情激动,怕出事,自己追出去却又不合适,便向窦宪道:“窦兄弟劳驾,跟去看看!”窦宪会意,闪身追了出去。
梁寅被打得脑袋里“嗡嗡”直响,伸手一摸,嘴角也出血了,没奈何,也走出去追丽娘。芸儿和春儿都吓得呆住了,那王芸儿忘了哭。少顷钱丰过来,把两个都领出去了。
这边萧纯上和允中支使伙计们把地上杯碟都拾起来,好在都是些金银器皿,不曾摔坏。重新把桌子整理好了,煮了茶水上来。继明一脸懊丧,坐在那里生闷气。
却见马怀德不知从哪里回来了。蒋铭没话找话道:“马兄去哪儿了?”马怀德坐下,说:“我那会儿有酒了,怕说错话,去老钱那边眯了一会儿。”对着继明叹气:“好好儿的,就闹成这样了,还是怪你,也忒沉不住气!”
继明怨怅道:“这能怪我么?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疯了简直!”
允中在旁说道:“要我说,还是继明哥的不是。那会儿不该把酒给王芸儿吃,嫂子怎么不恼的?”萧纯上也说:“是这个理,落后让王芸儿敬那一杯,就更不该了。”
蒋铭看武继明一脸尴尬懊恼,便道:“算了继明,你也别难受,嫂夫人这等,也是她心里把你看的重,不然今天也不会来了。”
武继明听大伙都说他的不是,又听蒋铭这话,心里略觉安慰,就不言语了。
默然坐了一会儿,马怀德问:“蒋兄什么时候动身,日子定了没?”蒋铭:“还没,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吧。”萧纯上道:“那也快了,得好好准备行装。”几人有一句没一句说话,过了会儿,梁寅回来了,说没追着汤丽娘,也没见窦宪,都不知哪里去了,那十几个军士还在门口等着。
武继明道:“劳烦都头把他们带回去罢。回去了,不要与人说今天的事。”梁寅答应刚要走,又被马怀德叫住:“都头且慢,先去跟老钱说,预备些吃的,都管饱了再带回去。都头也吃些东西,别饿着了。”梁寅应声去了。
却说丽娘冲出门去,怕人追来,不愿人看见,只捡僻静路走,园子里亭台水榭,景物颇多,绕了几绕,走错了方向,不觉来在河边。沿岸行走几步,停了下来。
此时正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天上一轮红日西坠,河风吹过,阵阵冷峭。丽娘扶着栏杆立了片时,怒气平息下来,心底涌起一阵悲凉。自思道:“今日与武继明闹到这步田地,众人面前,俱各丢尽了颜面,恐怕难以回转。况且他为了一个妓|女与我动手,这等伤我,我还与他和好做什么?想不到我这么好强一个人,大事上拿错主意,如今误了终身,悔之晚矣……”
一阵伤心难过,对着河水默默流泪。又想起从前蒋铭拒婚的事,在南瓦子认错人,与陆青打了一架的事,心中羞愤交集,想道:“落到这地步,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也罢了!”
一时就要翻栏杆跳到水里去,却见水中自己的影子晃了一晃,何等明艳俏丽,如何甘心?想道:“我好好一个人,样样儿哪里不比人强,难不成就这么悄没声息完了?既是婚姻不遂,大不了我回都监府,一个人孤单终老也罢了!”
正自思量,听有人唤了声:“汤娘子!”
丽娘回头一看,见是窦宪。不由一窘,转过头仍望着河水,没好气说道:“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