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锦笑道:“那你是担心么?我知道我二哥,最是洁身自好的,你看他结交的朋友,什么样的都有,也和他们吃喝玩乐,却是从不乱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从来分得清清楚楚,更何况现在有了姐姐,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对别人动心了,你就放心好了!”
云贞听这番话不好意思,脸也红了:“谁说担心这个了?人家把你当知心朋友,你却来取笑,以后有什么话不跟你说了!”
蒋锦住了笑:“姐姐别恼,我说的不全是取笑,倒是实情。要我说,现在你就静观其变,不用想的太多了。你忘了,那时我发愁,你劝我说凡事都有定数,老天自有安排,现在轮到自己,怎么却想不通了呢?”
又问:“说真的,你为我二哥付出了这么多,可后悔过么?”
云贞淡淡一笑:“后悔什么?我是遵从自己本心做事,并不是为了谁付出,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心,所以我不后悔,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蒋锦思忖这话,忽然一阵感慨,握了握她手道:“其实在我看来,姐姐最幸运的,是有太公和周道长这样的长辈,如此宽容,委实难得。”
云贞点点头:“是,对此我也是常怀感恩。只是,他们只能在家里护着我,外头还是儒门礼教的天下。我去石州见你二哥,外人看来,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恐怕你哥哥为此要受责难了。我只希望他能顺势而为,不要为我和老人家顶撞。至于将来的事,顺其自然,也罢了。”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九十九回(上)
【冬暄寂寂芳心谁解】
蒋锦走后, 云贞在房里坐了半晌。来见外公,坚白问蒋锦来有什么事。云贞知道外公关心的什么,便说:“承影最近没来信。素文说,他大约入秋去京复职。”
周坚白沉吟道:“蒋二将来必是要做官的, 如今没了蒋含光, 他成了家中长子, 更不能违背他父亲的意愿。果真为了你做出不忠不孝的事, 即便在一起,你又如何自处?”
云贞心下黯然:“是, 其实这个结果, 去石州之前我就想到了。只是事到眼前,心里还是禁不住难过…”
坚白叹息一声:“既已至此, 顺其自然也罢,这都是人世间平常的,不必当成天大的事,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万不可自怨自艾, 作茧自缚。我担心你, 只因女子不比男子, 遇到情感纠结,男子常有横心,女子却多优柔寡决。要知道,从这些无益的愁苦中走出来, 也是需要大勇气的。”
云贞默然了一会儿, 渐渐泪眼朦胧, 抬头说道:“外公,道理贞儿明白, 只是太难了,有时候由不得总要去想……”
坚白心疼地看了孙女一眼,慈和说道:“这也难免,但是有句话你要记住,不论什么难处,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现下你还是得做事情,把心专注在事上,得之于手,应之于心,就可以屏除思虑杂念。不做事时就用咱们道家的法子,观息内视,澄心静虑。”
云贞应道:“贞儿明白,只是做起来实在难,容我慢慢来吧。”
坚白笑道:“若说难,这件事原是天下最难的,人人知道做不到。若说简单,这件事又是最简单的,无非一片贞心而已。道经上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何为中者?不偏不倚是为中,不前不后是为中,不疾不徐是为中,这里、现在、当下,是为中也!你只须一点一点做去,不能守住当下,至少守住此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