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辽党项三方交接的地界,有个镇子叫做长延堡,本来是宋地。长期被匪贼占据,渐渐成了三不管,匪众越聚越多,平时往周边劫掠,如同自立为国的一般。
陈智勇道:“上回遇见的贼兵,可能是党项兵假扮,也可能是长延堡的匪贼和党项勾结在一起。详细情况还要打探,将军这次伤的太重,还是等养好了伤再做处置。”
陆青没别的办法,只能静心养伤。一个月后下床走动,三个月后才得恢复,可以下场操练。又是深秋时节,北地寒冷,早结了冰,下过一场小雪,屋里也生起了炉火。这一阵子萧燕萍在旁服侍,陆青借她手喝水吃饭,少不得言来语去,动作亲近,只得当做真拜了兄妹,把疏远的心思搁一边去了。
一日从校场归来,陆青问:“那匹青马哪儿去了?从那天就不见了么?”
燕萍本来有说有笑,听这话登时默然,过了半晌才说:“是,后来再没见了。”
陆青遗憾道:“我那日昏迷之中,似梦非梦的,好像还在马上杀敌,后来又乘马跑,敌兵在后追,怕他射箭,我在梦里镫里藏身,竟是抱着马肚子跑了好久……”
萧燕萍没言语,忽然吸溜鼻子,眼中滴下泪来。
陆青苏醒时也没见燕萍哭,便觉奇怪:“你哭什么?”
萧燕萍抹了抹眼泪:“青马没了,可惜。”
陆青轻叹一声,安慰道:“也不算可惜,其实我也舍不得,可它是野马,自在惯了,不愿受人驱使,走了也好。”
又过一日,把曾建和燕萍都叫在跟前,让曾建送她回太原。难得笑着对燕萍说:“我现在都好了,天又冷,不能打仗。这里艰苦,你何必跟着吃苦受冻,不如回去吧,看看张师傅,好让家里放心。”
燕萍闷着头:“我不回去。”陆青就把脸色沉下来。曾建在旁打圆场:“其实不回也好。天这么冷,路上也不好走,不如等明春再走吧。”
陆青蹙眉,冲曾建板脸道:“不行!这两天必须回,你带兵,送她到太原再回来!”又补一句:“这是军令!”
曾建想说什么噎回去了。燕萍抬头看了看陆青,只说:“我不回去!”一转身走了。
看她背影,俩人都不言语。过会儿曾建唉声叹气:“这又是怎么了,你俩这阵子不是挺好么,为什么又让她回去?”
陆青道:“不为什么,女子随军不便。”
曾建苦笑:“这都多长时间了,才想起来不便?谁也没说啥,人家又没多吃草料,还立军功。有啥说的,”小声接着道:“我知道你为了什么,我说,咱能不能退一步想想?”
陆青不理他,掇个板凳在火炉旁边坐下,拿起火钳子扒拉炉火,闷闷了半晌,说:“你知道还问?我又不能娶她,她在这儿时间越长越难受,又有危险,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还是早点回,对大家都好,你别管了,总之收拾收拾,送她回去吧!”
曾建:“她不回,我怎么送?难不成绑回去?”掇个板凳对面坐下:“你没娶,她没嫁,为什么你就不能娶她?”嘟囔道,“你别跟我说你心里没她。”
陆青两眼望向别处,依旧沉着脸,不做声。曾建从他手里拿过火钳往炉内捅了两下,悻悻地道:“你知道大青马哪儿去了么?”
陆青一怔:“哪儿去了?”
曾建:“本来不想跟你说。那天我们杀退贼兵,找到你,早都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