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她想要的,为什么不让他喝?
安平县小,骆家村偏僻,过年过节放烟花也不过一会儿便停歇,哪及雁城这般热闹。
孩童嬉笑,人人和乐,大家都在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是啊,真好看,”徐清越也轻声接道:“要是爹娘也能看见就好了。”
姜馥莹看向他。
“今夜有人相伴,已经很幸运了。”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明明家世显贵,却好像比自己还要可怜些。
她自来不缺父母之爱,可他却早早地残废了双腿,失去了父母。
姜馥莹柔软的眉眼凝滞在脑海中那个孤冷的身影里。
她唇角稍凝。
又同情了,又怜悯了。
她这样的性子何时才能改变?要怎样才能涨涨记性,收回她那无用的、泛滥的柔软。
……可他与他,他们之间,并不相同。
姜馥莹敛起眸中神色,垂下了眼睑。
徐清越将她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他弯了弯指尖,在寒冷的冬夜里动了动冻得僵硬的手。
夜空再次绽开如梦的绚烂。
“姜娘子,”他轻声开口,带着几分探寻:“你方才,是想起谁了么?”
第26章 第26章
“逆子!”
燕敬宜将桌木拍得震天响,自幼服侍在旁的嬷嬷一个劲儿为她顺着气,“夫人息怒,莫要动气。”
“如何不动气?”燕敬宜美目一横,“陛下赐婚,那可是圣意,就这么拒了?”
“我拼着郡主的最后那点身份,好容易说动陛下,让他为你赐下婚事,你竟然就这么拒了?”
祁长渊跪在屋中,满堂寂静,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二郎刚从徐州归来,身上还有伤,夫人莫要让郎君再跪着了……”
嬷嬷拍着燕敬宜的后背,“男儿年轻气盛些也是正常。”
这样简单的字节,姜馥莹当然听得懂。
身上火红的婚服提醒着二人现在的情形。
姜馥莹勉强定住心神,“等你伤好了,再撵我走也不迟。”
这话说得竟然异常流利,姜馥莹此时还有心想起董嬷嬷每次教她汉话时的场景,有意无视着自己的声调,倒也镇定了许多。
男人倒是因为她这话,略微抬了抬眼皮,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
四下很静,姜馥莹因为紧张略显粗长的呼吸声被听得清晰,她放下扶着屏风的手,试探着继续往前。
她垂着头,盘好的发髻上插着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轻轻摇晃,缠住了几根散落的发丝。
应当是方才揭开盖头时,不小心勾到的。
皓腕上戴了两只玉镯,碰撞出的轻响在空荡的殿内回荡。
“殿下,”是比玉石碰撞更为清脆的声音,“我能,看看你吗?”
目光骤然冷厉,姜馥莹感受到那视线,垂眸盖住了眼中的惊慌。
“看看……伤。”
殿内空气一滞。
姜馥莹不是第一次见他,但确实是第一回 看清了他的面容。
一月前的朝会上,太子殿下温润毓秀,坐在高高的上首,身侧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再上首,是大秦的皇帝陛下。
姜馥莹坐在北凉使臣身侧,殿内的金碧辉煌几乎晃着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