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阿莹来,阿莹去。姜馥莹头都大了,她抿唇,看向祁长渊:“你莫要用这样审犯人的语气说话了。我和五郎,都不是你们黑骑卫天牢里的罪犯。”
她低下头对徐清越道:“不论如何,我迟归是我的问题,该扣工钱便要扣,误了你的腿更是大事……我待会儿便为你再……”
祁掌柜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什么,不时批注画圈,然后收起放好。
瞧见她来,抬眼看了看,让她吃点东西,又继续处理事情。
兰若心道,果然是大掌柜嘛,和她阿娘忙起来是一个样子的。
她知晓阿娘忙起来很累,所以不吵不闹乖乖吃东西喝茶,实在无聊了,就低着头,看茶杯上的花纹。
她听得有人进来,与祁掌柜汇报什么。屋中很静,她感觉到祁掌柜似乎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兰若竖起耳朵,瞧瞧看过去。
那穿着黑衣服的人战战兢兢回话:“兄弟们在外出生入死,遇到的事多了,难免记账就会有疏漏,但总数定然是不会变的……用餐住宿、武器损耗都有定量标准,二十一个人共是……”
他“是”了半天,在祁长渊冷淡的眸光下慌忙翻动着手中的册子,哗啦啦响。
兰若趴在小桌上,百无聊赖道:“五百一十七两呀。”
那人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身后趴了个小小女娃,掌心冒出了汗,终于翻到了记着账目的那一页,“对、对,五百一十七两。”
祁长渊抬眸,“在我手下,竟然还有糊涂账?”
指尖轻点着桌面,带来几分不可言说的威严。
“陛下知晓你们劳苦功高,从未克扣过半分,时有赏赐封赏,这些你们都看在眼中。黑骑卫不养废人,也绝不养拿着百姓的血汗钱胡作非为的人。”
账册被扔在那人怀中,祁长渊道:“下回若是再连账都算不清楚,便别再穿着这身衣服丢人现眼。”
兰若在后面小小打了个哈欠,用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算得还没有兰若快呢。”
那人没了脸,喏喏应声出了去。
一应事毕,祁长渊才抬手,“兰若。”
小娘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语气软软:“我都等你好久啦。”
“事情有些多,”祁长渊与她解释:“你也看见我在忙了是不是?”
兰若学着叹气:“所以我没有生你的气。”
“方才算术……是兰若自己算的么?”祁长渊看着她澄净的瞳孔,问道。
“不用算呀,”兰若爬上他身边的红木椅:“他说完我就知道了。他怎么不知道?”
祁长渊看她这么丁点大的一个人,竟有如此本领,点点她的小脸。
“因为兰若比他聪明,也比他诚实善良。”
祁长渊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走吧。”
“娘子聪慧。”
阿姝撇嘴,“起初还只是要求我们将徐五放出来,后来有人逼问到府衙,案情本就不能透露,是他们相逼太过才有同僚出来平息怨气,谁知这么一解释,反倒又传出了更多谣言。”
姜馥莹看向车窗外,那群情激愤的人们。
他们知晓了徐五关了一个娘子,而这个娘子和如今的黑骑卫统领,负责徐、方两家案件的祁大人关系匪浅。
争论愈演愈烈,已然变成了祁长渊因为私情冤枉好人,故意囚他公报私仇。
舆论一发不可收拾,却无人对准姜馥莹,只一句带过,说她是个无所依凭的可怜小娘子,而她与徐家五郎才是那对被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