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随宫人,在宫内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终于来到了两仪殿前。
第66章 谢新恩
两仪殿东配殿, 平常多用来与重臣召对,今日却站了许多宗室皇亲。
因是天家私事,在旁听禀的宫官也撤走了一班, 仅留了三位御前内官在殿中,等驸马父子进入配殿后, 接引宫人便将殿门关了起来。
这间配殿内此刻日光充盈,殿内正中铺着一张巨大的牡丹团花四合如意纹羊绒毯, 地毯四周露出来的御窑金砖被宫人擦得锃亮,隐约映出一些模糊的人影。
开景帝同姒皇后同坐上首, 左边依次站着太子姬月,长乐公主姬云和魏王姬婴,右边则是当日在太子府宴席上的御史大夫和主簿。
驸马的父亲只在朝中挂了个中散大夫的散官闲职,平常是不参加朝会的, 上回来到两仪殿,还是五年前因男儿被指为驸马,跟着夫人前来谢恩,后来夫人故去,他更加远离朝堂,每年只有大年初一百官贺岁才能进宫一次,所以今日殿内召对, 虽然提前在家演练过了, 也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也没了先前在公主府那副抱屈喊冤的劲头。
他在地毯上惶惶走了两步, 随即俯身叩拜圣人及皇后, 姞三郎也在他身后将帷帽摘了下来, 一起朝上拜了三拜。
姬婴见他摘下帷帽,朝那边瞥了一眼, 只见一条长伤痕从眉心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边耳垂,下颌上也有一条浅浅的鞭伤,一直连到颈侧,看上去有些骇人。
她看完很快收回目光,只是垂着眼一言不发。
坐在上面的姒皇后被驸马的面庞吓了一跳:“呀,你还是快把帷帽再戴上,免得惊了圣驾。”
姞三郎听皇后这样说,好悬没哭出来,忙拿起帷帽复又戴上,又将面纱整理好,仍旧跪着。
开景帝这时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驸马的父亲仍旧伏在地上:“犬男酒后失德,特来请罪,不敢就起。”
“事情首尾朕已知晓,驸马的确有失检点,如今也算是挨过罚了,起来说话吧。”
他二人这才缓缓起身,只是垂首站着,半晌又听开景帝说道:“今日人齐全,事也明白,公主日前对朕说,定要休了驸马自去,朕想着今日也问问驸马本人的意思。”
不待姞三郎作答,他父亲再次慌忙跪下了:“驸马遭休将来如何做人,还望圣人慈悲,仍留犬男在公主府陪伴……”
话未说完,姞三郎在他身后也跪下了,淡淡说道:“臣已知错,如今容颜尽毁,实在不宜留在府中惹得公主厌烦,甘愿离去。”
姬云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朝上说道:“难得他这样有自知之明,父皇下旨吧。”
这时太子姬月拦了她一下:“按惯例驸马该废为庶人,但他既然已挨过打了,父皇还是赏些体面吧。”
开景帝沉吟片刻,又看了看姒皇后,半晌才缓缓开口对驸马说道:“你与阿云好歹结亲一场,虽有错在前,也吃过教训了,先前的封赏仍与你照旧带回家去,往后养德修身,不可胡为乱闹。”
姞三郎闻言再度俯身拜了三拜,口中说着:“臣领旨。”说完又转过身给姬云拜了一拜。
但圣旨虽已下,此事却未完,开景帝见驸马的父亲脖颈间伤痕不时从衣领处漏出来,态度又甚谦卑,只是觉得姬云这事做得有些过了,遂又责令姬云向他赔个不是,毕竟打驸马是一回事,打到他父亲头上,说出去也影响天家颜面。
但姬云只是立在那里,说:“我陪不是可以,但驸马醉酒调戏女官,合该先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