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抬起头来:“得闲,回我一定去。”又问:“差的什么人?好生款待,不可怠慢了。”
那执事人颔首回道:“差的是一位亲随,正在外间吃茶,不曾慢待。”说完得信退下回话去了。
姬云在一旁听着,知道是为姞三郎出家一事,这其实原是她的主意,她不满父皇将此事轻飘飘揭过,仅仅只是废了驸马头衔,还保留着封赏,来日养好了伤回到原籍,又是世家浪荡公子哥儿了,叫她不能忍,所以提出可以留他在京,但定要他出家以留清白。
姬婴这才自荐到太子那里当了回说客,以免姬云搅在里面,叫宫里知道了不好。
姬云等那执事人去后,朝她撇撇嘴:“我就全当不知道这事,明日你再看大哥如何劝他,若他不肯依,莫说再去太子府行走,我叫他在穆国公府上都不得存身。”
姬婴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记仇的人。”
姬云冷“哼”一声:“枉我当年待他那样好,事事以他为重,真是一片痴心喂了狗。”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姬云留在她这边后院,同姬嫖和图台雅两个小姊jsg妹一起,在侧厅中用了晚膳,饭毕又在花厅里尝了尝姬婴这边小厨房里自家做的酸奶,一直呆到坊门快下钥了,才带着装好的一大筐桂花登车回府。
第二日,姬婴一早整装毕,便听执事人来报,说有太子派来的车马执事在门口侯着。
来接她的车,与太子府的车辆是分开走的,等她抵达城南太虚观时,发现这里提前净过街了,姬婴侧身掀开车帘看去,只见一个十分宏伟的道场,外面高牌大门上写着五个字:“敕造太虚观”。
此刻道观门口站了两列乾道,正中还有几位穿绛袍的年长法师,但其中却没有清风道长,想来定是太子已经到了。
她在道观门口下了车,那几位穿绛袍的都走上来施礼相迎,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被那几位道长迎入了太虚观。
果然走到三清殿前,见太子和姞三郎才敬完香出来,她忙走上前给姬月行了个礼:“我来迟了,请大哥恕罪!”因上回在姬月府上用膳,他只让她以兄长呼之,不可过分生疏,所以今日她也改了称呼。
姬月呵呵一笑:“有甚怪处,你进去上香吧,我们往后头转转去。”
说着便转身跟着两个引路道士,从游廊往后去了,姬婴见姞三郎这日仍是带着帷帽,看不见表情,但他既然肯来,说明此事已有五分成了,遂也没说什么,等他们走后,她独自抬脚走进了三清殿。
太虚观里还是这样气派,三清殿高而空旷,几根巨大的红木柱雕刻着金色祥云,此刻殿中一片寂静,只有一个老道站在前面,背对着三清像,轻轻颔首给她行了个礼:“魏王殿下,贫道稽首了。”
她冷冷看了他片刻,也悠悠还了个礼:“清风道长,许多年不见,还是这样仙风道骨。”
上一回她来这太虚观,还是和亲前那一场打醮,先是被这老道把她在鹤栖观的消息告诉给了开景帝,又被他在法会上一纸扶乩问天送去了漠北,今日旧地重游,再逢故人。
清风道长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侧过身,抬手说道:“请殿下进香。”
这时有一旁的小道童端了香盘走上前来,她取了香,一一朝上都拜过了,才被清风道长送出了三清殿。
等走到后边时,她见姬月同姞三郎正在后殿里听监院讲道果,姬婴也走进去听了一会儿,等讲完,那监院见清风道长来了,忙走下法坛来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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