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也只点了点头:“嬴相辛苦。”

出到两仪殿外,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她抬手收了收领口,接过宫人递来的暖帽暖手筒和外罩衣,细致穿戴好,才跟着引路宫人缓缓往宫外走去。

直到她坐上了自家的车,抱着新点好的手炉,靠在大座长枕上,才忽然像被卸了力一般,只觉得浑身精疲力尽,后颈似乎还有一串冷汗流了下来。

她坐在车里,只是回想着方才两仪殿内的召对,一直到车停下来了都没有发觉,还是外面的执事轻声呼唤了两三遍,她才听到,慢慢起身下了车。

等她缓步走进景园,前来相迎的连翘见她神色似乎不大好,忙打帘请她往东暖阁里坐,又命人速烹热茶来。

姬婴坐下吃了会儿茶,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只叫人将今天刚从赛音山牧场送来的年前最后一份邸报拿到这边,随后将众人都遣了出去,说要一个人静静。

她一直在暖阁里待到天黑,觉得腹中有些饥了,才摇铃叫人传膳。

用完膳后,执事将桌撤走,她正坐在榻上喝香汤,又见连翘匆匆走来,递给她一封密信,她抬眼见信封角上有一小朵红色莲花,认得这是姬星的暗印。

她从邺城回京以来,就没跟姬星私下有任何接触,仅有的几次照面都是在宫宴上,远远见了打个招呼,也不曾多说一句话。

这是从泽州行宫那一晚夜谈开始,她二人定下的方式,各自为战,仅在必要节点以密信联络,算下来,这封密信是这一年半以来的第三封。

前面的两封信,还都是姬婴去年在邺城的时候,她正在为回京私下联络鸿胪寺卿以及西域燕北等地暗卫,同时将燕北两个州的太守,用府库为太子在户部过账的事翻了出来,为此那两州府衙又换了新人,就此挡回了姬月企图控制燕北的手。

姬星派人送来的信,一封是为这事的后续处理吩咐了她几句,还有一封是为另外一桩太子党朝臣被告发受贿一事。

这两年不利于姬月的大小事也出了不少,虽然弄得他没少受训斥,但没有一桩能够真正动摇他的储君之位。

她打开姬星的这第三封密信,细细看了一回,是为前几个月秋闱,有州府向江南世家贡生泄题一事,出事的那几家,也跟太子有些交情。

她看出姬星在这封信中,语气稍显焦躁,知道他是因这几年屡屡出手,都没能动摇姬月分毫,有些着急了。

姬婴却是一点也不急,有些事虽然看上去像是做了无用功,但到大厦倾倒那一刻,才会发现每一块砖都不是白添的。

她有时候想,这就像是从前在草原观看围猎,猎手观察和等待的时间,总是比出手jsg的时间要长上许多。有时甚至还要在情况突然生变时,忍耐住冲动,及时收手,等待下一次机会,往往酝酿得越充分,才越能一击即中。

她缓缓将信纸折起来,放回信封里,拿到旁边瓷灯上一把火烧了,随后起身披衣走到书房里,从案边大柜的一个暗格中,抽出了一个小锦匣。

她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叠花笺,这是太虚观小义在鹤栖观每次派人送香时,递出来的藏头诗,记录着开景帝微服来访的时间,这两年似乎是愈发频繁,从半年一次,到两三个月一次,都是来向清风道长问卦的。

他之所以如此依赖这老道,全因当年夺储之事步步被他算中,而陷姬平于不忠不孝的巫蛊祠祭证物,也皆出自清风之手。

姬婴反复看着那几张花笺,半晌后将花笺都收进锦匣放好,悠悠抬手研墨,提笔也写了一首藏头诗,等墨晾干,她叫了一名暗卫进来,让那人明日一早出城送去鹤栖观。

又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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