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毕,回屋吹灯上榻。

此刻正交三更,她正在榻上闭目打坐,听到窗外传来两声杜鹃夜啼,她睁开眼睛,轻咳了两声以作回应,片刻后,一个黑影从东窗外闪身翻了进来,正是她留在景园的暗卫头领妫鸢,她轻巧地走到榻前行礼问安:“见过殿下。”

妫鸢这次是以贴身执事的身份,跟随姬嫖从京城来的,泽州行宫各处院落,都有宫中带来的人,各家宗亲几时熄灯几时起,行动都有人看在眼中,白日里更是人多眼杂,不好单独跟一个执事在房中长时间密谈,所以姬婴到此刻才能有完整的时间,可以细细询问自己离京这段时间,专门吩咐留在景园的几个暗卫详查的一件事情。

她离京这一年,在封地过得很是安分,原先不满她从公主改封藩王的一班朝臣,见此情形,也都渐渐不再关注起她来,这才让景园里的几个暗卫有可以活动的余地。

妫鸢此刻正坐在她榻前的鼓凳上,轻声说起去年年初了结的那桩无头案,自嬴禄倒台,跟着这几个梁王党的人在自相残杀中消亡,这一年来,所谓的“梁王党”几乎已是名存实亡。

姬婴每每回想起去年姬星登门来提醒她的话,便觉得这其中文章不小,但因先前那句歌谣,宫中不想让此事继续发酵,所以匆匆结了案,只图尽快息事宁人。

但她一直没有放下此事,所以吩咐妫鸢在她离京后带人详查,果然前段时间访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嬴禄包括其余那几个人的死,还有那句歌谣,幕后其实都是姬星的手笔。

她听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这她倒是猜到了,但却没说什么,只是让妫鸢接着讲下去。

原来自从几年前党争被姒皇后出手打压警告后,姬星便开始着手清理起自己身边的人,大部分前来投靠的,都是在太子党够不上台面的新晋男官,靠着开景帝一条降低地方考课标准的政令调到京中来,能力未见有多少,耍起心眼来却是比谁都多。

姬星原本也的确有些才干,在朝中大小是个亲王,前些年也是真的想做点事实,好向父皇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姒皇后所出那两位皇子差。

但他被这一起人盯上后,把个“梁王党”闹得满朝尽知,连累自己陷入党争,又是请罪又是闭门思过,挣扎了大半年才缓过来,他明白了这样子行不通,开始琢磨着要换条路走。

于是他开始自剪羽翼,到嬴禄这里,他其实已经把先前所谓的“梁王党”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剩了些稍有根基的,凭他一个不大受重视的亲王,竟有些难以摆脱,正赶上姬婴回朝,歪打正着替他除了嬴禄。

等他又做回那个身无挂碍的闲散梁王,才算是终于打消了太子党对他的敌意,但去岁他又因两湖防汛的差事办得不错,再次被姬月忌惮,事后还给他编排了一桩赈灾钱粮贪污案。jsg

见开景帝认真查问起这事,又有跟随他办事的官员被拿了赃证,姬星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在自家园中演了一出自裁以证清白,不久后那个做污点证人的官员也在家中上了吊。

开景帝听闻这两件事,知道背后恐怕又是因兄弟阋墙而起,再深挖下去,既影响皇家颜面,又叫朝中党派钻了空子,于是只派人追回了赃款,便将此事盖过,不许人再提,连姬星自裁一事也严密封锁起来。

姬婴听完,低头想了想,难怪去年两湖防汛差事办得那样好,却没见开景帝给姬星什么实职加封,正想着,妫鸢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封递给她:“这是我们搜查到的一片证据。”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见里面夹着一张未烧完的纸,依稀可以辨认是当年在京中流传的那两句歌谣后半句,下方还有半个私印,上面是姬星的别号。

当年这歌谣,也连累她不浅,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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