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应声回头,瞧见那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完全拉开了,站在正中间的薛栖一如记忆中那般温缓和善,优雅矜贵。
只是不知是不是这府邸过于冷清的原因,薛栖站在那儿,身后空荡荡的,莫名有些像深宅大院幽幽飘着的……鬼。
最后那个字眼像是细小的石子般落在江颂思绪上,他呼吸微窒,声音有些发飘地应了一声:“嗯~”
薛栖像是被逗弄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干嘛?这么久没见,是忘记我了吗?”
熟悉的语调和表情叫江颂心里的不安散了几分,他捏紧手中的油纸伞,仔细观察了一番薛栖。
有影子,会呼吸,眼睛有亮光,表情很自然。
不是鬼。
薛栖没死,没有像传言那般被捏碎了脑袋,尸体被鬣犬抢食殆尽。
江颂轻轻松了口气,在薛栖揶揄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抱歉,我还以为你是那啥……”
他声音越说越小,折返回去时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上门探访朋友需要带伴手礼,这是人间的习俗。
江颂是个老实小妖怪,对此实行得一丝不苟。
“这是带给你的礼物,还有这一份是给你夫人的,以及这些,是给你父母的。”
他不断从自己乾坤袋里掏出东西,一股脑地塞到薛栖手中,期间指尖佯装不经意地轻轻扫过他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和活人毫无差别。
薛栖似是没发现他的试探般,笑得无奈,“好了好了,你不用这么客气,话说,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江颂引入门内。
“吱——”
朱红色的大门合上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最终彻底关上时,对外的朱漆大门完全变了样。
溅着洗不掉的血迹,木板破败陈旧,门缝上面贴着黄底黑字的封条,门阙两侧的灯笼也变成了腐烂发臭的头颅。
荒草丛生,怨气滔天。
是为鬼宅。
漠然看着这一幕的商扶砚眸色平静,转而下一秒便敛回了目光。
人各有命,在祂编纂规则的时候便是如此。
江颂本就有这一劫,他会死在那鬼域之内。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个微不足道,且早就该毁掉的小妖怪而已。
随手打碎面前的灵镜,商扶砚起身,衣摆掠过茶桌,上面摆放的桃花酥很整齐,就是顶上少了几块。
上前收拾的青雀以为是道尊吃的,他心里还在奇怪,毕竟道尊以往从不纳膳。
他眸底满是惊诧,才准备伸手去碰那碟桃花酥,手背便被一道灵力重重打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直冲头皮,叫青雀脸色瞬间泛白,急忙后退,躬身垂首,连连请罪。
面色平静的商扶砚眸光依旧冷淡,祂压着眼皮,逆光站着,眉目沉在阴影中,声音无波无澜。
“别碰它。”
青雀额头冒出冷汗,心底满是惊惧,声音发紧:“是,弟子知错。”
另一头,一无所知的小妖怪心里藏着事儿,心不在焉地和薛栖寒暄了几句后,就忍不住进了正题。
“……薛师兄,能问你一件事吗?”
江颂坐在蒲团上,莫名有些紧张,捧着小茶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薛栖黑沉沉的眼珠透不进去光,不动声色的瞥过那点颜色,就着凉茶浸了浸喉腔中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