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道:“好了够了,不必再提。”

李无疏瞄了眼阮柒,大着胆子道:“我将结界打破,师父便好了,也许是师父冥冥之中的授意。更或许师父也希望,师尊能勘破这一隅结界,重见天日。”

阮柒脸色顿住。

这话暗示意味太强,众人一时都不敢说话,偷觑着阮柒脸色。

铜板朝李半初直挤眼睛,让他不要乱讲话。

谁都不敢劝阮柒想开,这个徒弟倒是胆大妄为。

阮柒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又阖上,转瞬即逝。

李半初仰视的角度看去,恰好从他睫毛的缝隙窥见那对空洞的双眼,浓重而沉寂。

他瑟然道:“抱歉,弟子说错话了。”

最后是净缘岔开了话题:“阮道长,我已发信与白术,他不日便来为无疏师弟诊治。你可放宽心。对了,我让人搬来了两箱账目与文书,你且过目一下。”

“我过目不了。”

“阮宫主!”净缘按下恼火,道了声佛号,又继续道,“宫中无门禁,鱼龙混杂,最近外院多了不少来历不明的人,巡务司还须加强人手,此事……”

“此事你由你定夺最好。”

“什么都让我来?你是宫主我是宫主?!”

李半初方才与林简交谈甚是和睦,以为他遁入佛门成了“净缘禅师”之后,性子变得随和不少,谁知道反而更加急躁,阮柒几句话就让他现形。

净缘又道了佛号,尽力心平气和地道:“你前日往梁都为李刻霜李宗主证明清白,转眼市务司便报我说锦福茶楼在梁都的几家分号都被封了,你看……”

“净缘,我看不见。”阮柒道,“你做主便好。”

净缘气得说不出话,朝他指了指,拂袖而出。

没过多久,两箱子账目与文书便送来了无心苑。

阮柒明显情绪不佳。

颍川百草生没随净缘离去,他看看李半初,又看看铜板,却不敢同阮柒搭话,欲言又止。

“什么事?”阮柒淡淡道。

“仙长,小生最近遇上怪事。”

颍川百草生略有忐忑,说出身上怪事。

“小生熬夜写稿,一整宿过去,茶都是热的!”

阮柒用他的眼睛,着迷地审视他的溃乱。

李无疏又咽了一口唾液,面朝阮柒,有些无助地开口:“阮柒,我该怎么办?”

“别怕。”阮柒在他唇边啄吻,又安抚道,“别怕。没了肉身,还有我。”

藏在白绫后的双眼不禁微微张大。李无疏的担心是正确的。阮柒恢复了视力,将他任何心思都看在眼里。

他的担忧,他的顾虑,阮柒全都明白。

谁说步虚判官冷酷不近人情,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懂得洞察人心。

“我怕我辜负你。”

扣住下巴的手立刻发力,阻止他低头。

“你一定要永远亏欠我,这样,我就把你困在了红尘里。”

轻吻落在李无疏鼻尖,随后又接连落不断在他鼻梁,然后隔着白绫亲吻他的眼睛。

阮柒做了他从前一直想做的事。

这一刻他感到安心极了。

他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风筝,在频频而至的风暴中随风飘摇,每当他以为自己将要粉身碎骨的时候,低头看去,总有一个人紧握着他的风筝线。

那个人就是阮柒。

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新恩旧怨

李无疏觉得,自己像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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