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看着眼前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裏,微微彎曲着身體,俯視她。
面上一副十分欠扁的混球樣兒。
倘若此刻,讓那些個傳言他爲人冷漠,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人瞧見,還以爲他是被什麼髒東西附了身呢。
她最是清楚他這吊兒郎當、潑皮無賴的模樣。
難纏的厲害。
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人不跟狗鬥。
剛要掀開被子,準備告辭,卻不想,她再一次被他按在牀上。
“顧景琛!你是癩皮狗嗎?有完沒完!”
“呵~”
顧景琛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勾起脣角,笑了起來。
這女人現在對着他張牙舞爪,總好過之前,她將自己完全視作陌路。
那種眼神,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心情瞬間轉晴的鬆開了她的手,顧景琛伸手拿過牀頭櫃上的一碗粥,打開保溫壺的蓋子用勺子攪拌了一下。
“來,把粥喝了。”他舀了一勺親口試了試溫度,認爲能喝後,才遞到她嘴邊,“張嘴。”
寧淺這才發現,原來他還準備了粥。
眉頭微蹙,她垂眸看了一眼,竟是黑米粥,裏面放的都是些紅豆、紅棗和桂圓等一類補血的食材。
沉了片刻,她心知自己拗不過他,妥協的慢慢張開嘴,任他喂她喝。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
直到快要喝完的時候,他問她,“你從前沒有這個毛病,怎麼弄的?”
正欲張嘴的動作一滯,寧淺愣了愣。
她十四歲認識他,那時候因爲劉蘭芝對她的苛待,讓她發育的比同齡人都要矮小,月經也遲遲沒有來。
因爲自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沒人告訴她這些是每個女孩子必須要來的,所以她也沒當回事。
那時候,他在國外上學,每年寒暑假才能回來。在她十七歲那年的寒假,他回來看她,他們兩個去看電影。
是個國外的愛情片。
影片的名字她忘記了,但她清楚記得,片子裏有個女孩子因爲來了月經,大聲昭告所有人,她是個女人了。
後來,待長大成年,她把自己完整的交給了她心愛的男孩兒。
放映廳裏響起讓人害羞的曖昧聲。
她與他皆是當頭一愣,忽地朝對方看了一眼,緊接着不約而同的挪開了視線。
極盡纏綿悱惻的畫面播放在熒幕中,少女驕傲的揚起頭,告訴她身上的男孩,她愛他。
男孩兒緊緊擁着少女,回以最熱烈的擁吻。
漆黑的放映廳內,她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熱到發燙的臉。
明顯的,她也察覺到與他一直緊握的手,他的手指僵硬,手心滾燙。
一直到電影結束,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外面紛紛揚揚下起了小雪。
是那一年的初雪。
當時,她正沉迷一部韓劇,裏面說:在初雪的那天,要跟愛的人表白。
“寧淺。”
她剛要叫他的名字時,他卻先她一步。然後他將她拉到面前,雙手環住她的背,將她擁在他的懷中。
壓低的聲音絲絲縷縷鑽進耳朵,他說,“寧淺,我愛你。”
當時她聽後一愣,緊接着面色再次漲紅起來,扭捏着拉着他大衣的袖口,哼哼唧唧的說道:“我…還沒來。”
尤記得他那時一臉懵,疑惑問她,“沒來什麼?”
她羞的更厲害了,直接說了一句“沒來月經”,爾後逃也似得跑遠了。
身後處遠遠傳來顧景琛的笑聲,待他追過來後,她虛張聲勢的給了他不痛不癢的一拳。
不過,他倒是收了笑意,一本正經的問她,“淺淺,你一直都沒有來過嗎?”
“顧景琛!你有完沒完!”她着惱,不願意理他。
可他拉住她,眼露關切,極爲認真的看着她,“寧淺,是不是沒有來過?”
見他不像故意調侃,她聽話的點了點頭。
確實沒來過。
誰知,他直接把她帶去了醫院,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抽血檢查。
兩個月後,她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的“姨媽到訪”,從此也告別了冰淇淋等一切生冷的食物。
每次“姨媽光顧”的日子,他比她還記得清楚,就算他人在國外,也時刻緊盯她。
所以,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