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惠州到梧州走官道需要五日的時間,第三日,留在梧州陡崖的章原愷就悄無聲息現身在了鏢局之中。
他坐在沈鈺安的馬車之中,看着沈鈺安這雪白的斗篷,忍不住調侃道:“我們聞少爺就是命好啊,天寒地凍的在馬車裏坐着。可憐我們這些當侍衛的,只能在馬背上奔波,大腿根都要磨破了。”
沈鈺安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他是武將,寧願在馬背上被磨破大腿根,也不想一直坐在馬車裏,感覺再坐下去,身子都腐朽了。
好在這種事只有一次,下次買鹽根本用不着聞少爺出馬了。
他伸直了大長腿,腳尖輕輕碰了下章原愷:“你來這,是不是那邊有發現了?”
就在此時,齊承朗也推開馬車門坐了進來:“什麼發現?”
說到正事,章原愷的神色就落了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楚王的確是派人來了這邊埋伏。”
齊承朗和沈鈺安二人對視一眼,又仔細將章原愷打量了一番:“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發現?”
若只是楚王的人埋伏,章原愷等人解決了就是了,何必專門跑這一趟?
章原愷點點頭:“因爲我發現,埋伏的這些人,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的親兵。”
親兵在封地的作用更多的是震懾和保護親王的安全,身手什麼的比御林軍差多了,更別說什麼學習兵法之類的事情。
可當他們和那些人交戰的時候,章原愷就知道,他們還是小瞧了楚王!
章原愷接着道:“這些人作戰很有方法,進退有度,根本不可能是親兵這麼簡單。”
“還有。”章原愷從懷中掏出一個箭頭遞了過去,“你們看這個箭頭,上面雖然沒有兵部的印記,但質感和制式方法,都和兵部今年新出的兵器一樣。”
此話一出,齊承朗和沈鈺安二人神色更凝重了。
齊承朗直接接過箭頭仔仔細細查看了起來,倒吸一口涼氣道:“兵部有人在暗中給楚王提供兵器?”
親王私囤兵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低聲道:“有沒有抓着人?”
章原愷搖頭:“才交手一會兒,對方就發現了我們不好對付,有一部分人撤了,還有一部分,自殺了。”
任務失敗後就自殺的事情,章原愷非常常見,但一般這種手段都是官宦人家用來控制死士的。
出現在那些人的身上,非常的矛盾和不合理。
撤走的一部分人,肯定是回去通風報信了。
章原愷等人也沒想着去追,畢竟楚王不會因爲一次的勝利就放棄對他們的追殺。
齊承朗不愛動腦子,但不代表他真的沒腦子。
謝長史等大聰明不在的時候,他的腦子就飛速的運轉了起來,盯着手裏的箭頭髮呆了好一會兒,反覆琢磨着章原愷說的這些人進退有度,作戰有方的話,忽然道:“有沒有可能,這些不像殺手的殺手,本身就來自軍營!”
章原愷和沈鈺安頓時都擡起了頭,目光震驚,但誰也沒出聲反駁。
尤其是章原愷,他和那些人交過手,更知道這話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進過軍營,上過戰場的士兵和普通的親兵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士兵們所練習的招數不摻雜一點花架子,就是爲了殺敵,招招都是爲了要人性命。
他猛地一拍大腿:“老子就說呢,之前總是覺得奇怪,現在可算是明白了,原來讓我覺得矛盾的地方在這裏!”
若是這樣,那這些人自殺的原因也就能想通了!
沈鈺安緊接着道:“如果是軍隊裏面的人,在江南,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水師。”
水師?
齊承朗只覺得今日的消息是一個比一個震驚,他艱難的嚥了口口水,低聲道:“江南水師十萬,若真的都是……”
南方駐軍,除了南越邊境駐軍之外,就只有江南水師的規模最大了。
章原愷不由就想得更多:“若我們的猜測是對的,江南水師的規模不可能只有十萬!”
他指了指箭頭:“我更傾向於,這些兵器是楚王私造的。”
沈鈺安也點了點頭:“兵器從工部製造,到入兵部,其中還有軍監司,若真是兵部直接給的,那隻能說明,工部,軍監司還有兵部的人都和楚王有勾結。”
但軍監司內部和戶部可不一樣,能做主的人都是皇上的人,絕無可能暗中和楚王勾結。
齊承朗低聲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