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悅心這想著,目光不免帶了幾分疑惑,她已經用眼神問了周仁那個問題,但周仁根本沒回答,轉身就從她臥室出去了,走的時候關門的動靜還不小,留下明悅一個人坐在床上。
明悅愣怔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揉了揉太陽穴,她發現她這幾天是愈發看不懂周仁了,雖然她之前就覺得周仁的心思挺深挺難猜的,但她沒什興趣去揣度,平時周仁脾氣好得很,他們關係確定下來就沒吵過架,明悅也沒機會去跟他玩這種猜來猜去的情侶小遊戲。
也不知道周仁這兩天中什邪了,好像是在刻意針對她似的——明悅認真複盤了一下之後,恍然意識到,周仁的反常,好像就是從她在餐廳碰見他跟許靈惢吃飯那天開始的。
更準確一點兒,是她把這件事情擺在台麵上跟他談之後——周仁可能是覺得她這個搭夥過日子的未婚妻管太多了,但他從小的教養會提醒他保持風度,沒辦法跟她說太難聽的話,於是就拐著法子地道提醒她,認清楚自己的地位。
這一想,明悅豁然開朗——她現在也覺得自己之前的那個要求屬實多餘了,也不應該把周仁想得太完美,或者說,不能真的用真心相愛夫妻的標準來要求他,他倆的利益捆綁是真心的,至於相愛……這個詞不應該出現在她和周仁之間。
明悅被吵醒之後也睡不著了,索性就洗漱好換了衣服下樓準備吃早飯了,她剛才已經做好決定了,就上次的事情跟周仁道個歉,再重新申明一下自己的立場。
畢竟還有兩三天就訂婚了,他倆作為主角,總不能在這種鬧不愉快的狀態下露麵,被人察覺了端倪,傳出去又是一樁大新聞。
明悅雖有自己的小脾氣,但在對外大事上一向有分寸,這也和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
明悅下樓來到餐廳的時候,阿姨在忙活著準備早餐,看見明悅,有些詫異:“悅小姐這早就起了?”
昨天晚上阿姨下班之前,明悅特意告知她,早上九點半之前不用給她準備早餐,阿姨記下了她的要求,早上沒做飯,剛才周仁回來吩咐她一句,她才來這邊煎蛋。
“我睡不著了。”明悅看了一眼餐盤,“周仁的早餐?”
“是的,剛才大少爺回來說他還沒吃早餐。”阿姨點點頭,關火把煎蛋裝盤之後,就準備去弄咖啡了。
明悅搶先一步走到了咖啡機前,“他說喝什沒?”
阿姨:“老樣子。”
那就是雙份萃取的美式了。
明悅抬起手從上麵的櫃子拿了杯子下來,對阿姨說:“我來吧,您去給我煮碗麵。”
明悅雖然出身優渥,但喜歡吃的東西都很簡單。
住在這半年,阿姨也記得她的口味,隻用了十多分鍾的時間,就為她煮了一小份陽春麵,麵還打了一個荷包蛋。
阿姨煮好麵,明悅也弄好了兩杯咖啡,端著托盤放上了餐桌,剛放下來的時候,周仁也進餐廳了,明悅一抬頭,正好跟他對上眼。
周仁看著明悅把那杯美式放到他的餐盤旁邊,但並沒有主動跟她說話,睨了一眼,便動手去拉餐椅。
阿姨把麵條端上來之後,明悅就先讓她出去了,阿姨走得很快,明悅隨後便在周仁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而此時,周仁正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明悅借這機會順勢問他:“味道怎樣?我換上了上次出差買的新豆子。”
周仁低頭看了一眼杯子的液體,“你做的?”
明悅:“是啊。”
周仁:“吵醒你的獎勵?”
明悅:“……”
這個人的脾氣可真是……以前真沒發現他這愛刁難人來著。
幸好明悅不是那種隨便就會炸毛破防的人,她微笑了一下,糾正他:“準確來說,是我跟你道歉的一點點表示。”
周仁聽見這句話之後,終於抬頭看向了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你跟我道什歉?”
明悅斟酌片刻,鄭重其事地同他說:“以後你跟許靈惢的事兒,我不會過問了。”
周仁的目光涼了幾分,他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回應她。
明悅繼續說:“我想過了,上次提的要求有點兒過分了,就算你們分手了,也有那多年的交情在,現在又是合作關係,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我收回這個要求。”
周仁忽然笑了,但他的笑似乎沒什溫度,明悅下意識地去觀察他的表情,可他低著頭,也看不清。
這個時候,就聽見周仁問她:“你不怕我跟她重修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