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依山而建,旁邊有一條金鱗江流過,清晨的時候,雲霧繚繞,不斷飄蕩,然後又在陽光下漸漸散去,因此又被稱爲歸雲之鄉。
豐都作爲中洲西南邊最大的一座城,內城和外城加起來,人口已經超過了百萬之數,周圍更是有無數人聚居,物產豐盛,濃濃的煙火氣四處飄散,人們和樂而居。
城主就住在最高處,據說那裏的景色壯美絕倫,普通人看上一眼,便會連魂兒都丟了,所以不能踏足那裏。
隨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下,人們便開始忙於各自的生計,街道上人流越來越密集,聲音越來越嘈雜,整座城漸漸活了過來。
“吳行,吳行……跟我來!”牆頭上探出一個濃眉圓眼的年輕人,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對着院子裏的一名年輕人低聲喚道。
這名年輕人原本叫吳行之,但認識他的同齡人,總喜歡叫他吳行,他生得細眉秀目,此刻正在後院處理手裏的青魚,聽到呼喚聲,擡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小松,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就弄完了。”
然後他又瞟了一眼屋裏,裏面並沒有什麼動靜,才繼續專注到手裏的青魚上,刮鱗、去鰓、去內臟,手法熟練,一氣呵成,明顯經常做這種事。
牆外的羅小松見狀,便只好縮回了腦袋,低聲應了一句,“我等你,不過你快點兒啊。”
吳行之沒有迴應對方,只是專注地處理着手裏的青魚,而且在對方催促之後,他的動作比之前更快了,只是不多一會兒,便將一盆青魚處理完了。
“娘,我把魚處理完了,現在出去一趟,中午就回來了。”他站起身,朝屋裏大聲說道。
“別回來晚了,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屋裏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滿之意。
吳行之無奈一笑,對此早已習慣了,把處理好的青魚放在門口之後,留下一句,“我不會的。”便直接翻出了後院。
“你總算是弄完了。”羅小松站起身來,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因爲對方身上的魚腥味,實在不太好聞。
“好了,走吧,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吳行之對此不以爲意,一邊和對方往前走,一邊問道。
“我想跟你說件事。”羅小松收起嬉笑之色,輕聲說道。
吳行之見對方認真的樣子,感覺跟平時不太一樣,但一時間也猜不到對方想告訴他什麼事,便說道:“你說吧。”
羅小松沒有馬上開口,思索再三之後,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纔開口說道:“我想去投奔鴉山王。”
“啊!?”吳行之見對方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可是對方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他有些不懂,“爲什麼?你爹呢,知道這個嗎?”
“我還沒告訴爹。”羅小松朝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你還是再想想吧,跟你爹也商量一下。”吳行之開始勸說對方。
“我爹只是個竹篾匠,跟他能商量出什麼來。”羅小松搖了搖頭。
“你真的要走嗎?”吳行之感受到對方的態度很堅決,頓時感到很不捨,他該怎麼做,才能挽留對方呢。
“我不想跟我爹一樣,做個竹篾匠,唉,我覺得我沒法通過白虎衛的選拔,所以只能去投奔鴉山王了。”羅小松那對圓眼中,透着倔強的意味,他看着自己那雙磨出繭子的手,心中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白虎衛的選拔,你未必沒有機會,關於鴉山王有很多不好的說法,你也聽過的。”吳行之看着對方的神色,有些擔憂。
“我爹只是個竹篾匠,我去參加白虎衛的選拔,根本沒有機會,你想那個張長林,還有劉世存,不是跟我差不多麼,我不想白忙活一場,要說鴉山王,那什麼,他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還會喫小孩兒,這都是大人說來嚇唬小孩子的,我怎麼可能還去信那些。”羅小松瞪着那雙圓眼,神色很認真,做出這個決定對他來說並不容易,但他覺得這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先不說鴉山王了,白虎衛的選拔未必沒有機會,咱們附近的人不是沒有選上過。”吳行之覺得對方至少應該嘗試一下。
“咱們這樣的……四、五十個人裏面,最多能選上一個,我覺得我沒什麼機會,不用費那些勁兒了。”羅小松心裏清楚,這種近乎百裏挑一的機會,能落到他頭上的可能性很小。
“你從哪兒聽來的,投奔鴉山王會更好?”吳行之看着對方慎重的樣子,心知其不是一時興起,便問道。
“那天我在江邊釣蝦,聽到有人說鴉山王在徵招人手,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