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拿出包袱裏的乾糧,咬了一口,卻難以下嚥,他心頭堵着一股氣,索性便不吃了,取出了懷裏的一沓信,他迫切想要一睹其中內容,卻又遲遲不敢展開信紙。
靜默了良久,他取出了最底部的那一張信紙。
“雲哥哥,馬球比賽是什麼啊?我只玩過蹴鞠,還有投球……”
看完信齊雲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接着又打開了第二封。
“雲哥哥,我好擔心你,你不要去邊關好不好,人們都說夷人是會喫人的,我好害怕,你快點回來行不行……”
“雲哥哥,你回來了嗎?你都好久沒給我回信了,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在想我嗎?你快點給我回信啊……”
“雲哥哥,又到祈華節了……”
“雲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不喜歡我了,我是不是很煩啊,不過你煩我也沒用,我就是要纏着你……”
“雲哥哥,他們說你死了,三哥一直瞞着我,我恨死他了,你不會死的對嗎?你說過你要回來娶我的,你不會騙我的……”
“雲哥哥,我相信你還活着,就算所有人都說你死了,我也相信你還活着,我會等你回來的,我會一直等你,一直等你……”
……
“雲哥哥我的父王死了,我好難過……”
“雲哥哥,又到祈華節了,憨憨已經長的和馬兒一樣大了,今年我打算騎着它出去逛街,啊,忘了時辰了,明桃來找我了,我不能和你多說了……”
淺黃的信紙,褪色的筆墨,卻被賦予了穿透人心的力量,齊雲躺在枯草上,清冷的月光正落在他的臉上,他已經淚流滿面。
他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一個字像是一根針,一段話像是一把劍,針誅心,劍伐身,他痛的蜷縮成了一團,手裏緊緊的捏着那一沓淺淺薄薄,柔柔弱弱的信紙,嘴裏嗚咽嘶鳴。
清晨,齊雲感覺到臉頰很溼潤,他睜眼看去,赤焰正在舔抵着他。
齊雲用手撫摸着它的頭,收好信紙,跳上馬背,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