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外面是一片曠野,而在曠野的盡頭是成千上萬持戈以待的士兵。
他們紅巾系額,白衣褐甲,揹負箭弓,腰背挎刀。
一匹黑皮油亮俊美異常的獨角馬背上,齊蒼正迎風而立。
在他面前有一塊界碑,一隊岷羅境士兵瑟瑟發抖的舉着武器。
齊雲沒有看見遠方的人,但是遠方的人卻看見了他。
銅甲人倒地許久才緩過來,他艱難的爬起,撿起鐵蒺鞭,又繼續向齊雲追去。
齊雲走的很慢,彷彿隨時都要倒下。
“雲哥哥……”金明洙抿着嘴脣哭泣,攙扶住了他。
“無礙。”齊雲淡笑着,雲淡風輕的按住金明洙的手,只是他那披頭散髮,鮮血淋漓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的話。
二人談話的間隙,銅甲人已經衝出了樹林,他鐵蒺鞭揮出,速度難比先前,但是仍然在空中打出一聲爆響。齊雲一把推開了金明洙,又捱了一鞭子,背後再次皮開肉綻,他歪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
銅甲人又揮一鞭,齊雲伸手抓住鐵蒺鞭,使力向身前拉,銅甲人弓步與他相持不下。
“明洙,往前走,過了這片荒地,前面就是我洛州境,沒人敢傷害你。”齊雲大聲道。
“雲哥哥……”金明洙在猶豫。
“我會追上你的。”
“雲哥哥,你如果沒有追來,我會來九幽黃泉找你的。”金明洙哭喊道,而後頭也不回的奔跑離去。
銅甲人想要去追,鐵蒺鞭卻是被齊雲鉗制的死死地。
這時他擡手將鐵蒺鞭震盪而起,掃向了齊雲的咽喉。
齊雲伸手阻擋,銅甲人移形換位,手中再次用力,將他的手和脖頸捆在了一起。齊雲的手掌被尖刺刺穿,一根根血淋淋的鐵刺迫近他脆弱的喉嚨。
大量的血從齊雲手中流出,他死死地抓着鐵蒺鞭,稍有不慎便會命喪當場。
銅甲人狠狠用力,鐵蒺鞭越拉越緊,開始沒入了齊雲脖頸的肌膚。
力竭與眩暈之感同時襲來,齊雲跪倒了下去。
銅甲人手上再次用力,就要勒掉齊雲頭顱。
然而這時,他卻聽見了無數呼嘯之聲。
他擡頭,一片箭雨瞬息而至。
不得已銅甲人只能收鞭躲避。
齊雲無力再動了,最後一刻只聽見大地顫抖,萬馬踏動之音。
銅甲人想跑回樹林,可無數箭矢早已經鎖定了他,他堅厚的銅甲猶如紙糊,眨眼便被一支又一支的利箭穿身而過。
“隨軍醫師何在!快來救人!”齊蒼看着那個血人,心頭忍不住一顫,大聲發出呼喊。
很快,隨軍醫師也在趕到。
“我弟弟情況如何?”齊蒼面露焦急。
“受傷過重,血虛昏迷,我先爲他止血。”
金明洙從後面匆匆跑來,看見昏迷的齊雲忍不住哭道。
“大哥,雲哥哥他沒事吧。”
“弟妹無需擔心,阿雲他只是昏迷了而已,休養息幾日便可以恢復。”
聽了齊蒼的話,金明洙終於放下心來。
齊雲被放到了擔架上,兩個士兵擡着他,齊蒼吩咐軍隊返回,他剛要動身,一隻箭矢卻從側面飛來,他微微偏身,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飛過。
“有敵人!”林焯高聲大喝,所有士兵頃刻拔劍,朝向一方,只見樹林的右側,大批南雲氏騎兵出現,徑直向齊蒼奔來。
“齊兄,你率大軍越境,是想向我南雲氏宣戰嗎?”南雲耀冷冷道。
“南雲兄誤會了,我只是在演練兵馬而已。”齊蒼淡淡道。
“是嗎,不過你練兵練到我岷羅境來了總要給個說法吧。”
“南雲兄怕是誤會了,我何時越境了?你且仔細看。”齊蒼指着樹林外的一塊石碑道。
南雲耀皺眉,他沒有來過邊界,不知此地劃分,於是回頭看向通稟的士兵,那名士兵急道:“耀公子,界碑被他們移動了,它原本是在前面的。”
“齊兄可真是卑鄙啊。”南雲耀冷道。
“南雲兄客氣了,肯定是你的人記錯了。我們可是一萬多雙眼睛看着界碑就是在這裏的。”齊雲回頭看向身後的萬衆,用內氣蘊聲:“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
一聲迴應,響徹雲霄。
南雲耀面色變化,陰沉道:“你們人很多嗎?”
他話音一落樹林裏又涌出了大批的披甲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