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順瞭如今的緊要任務,陸晚禾躺在那兒昏昏沉沉地開始回首前世。
曾作爲陳招娣的她,一生過得跌宕起伏。
招娣,聽名字就知道她誕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可遠不止如此,她媽盛桂霞對待兩個姐姐陳芝蘭、陳芝華的態度跟對待她完全不一樣。
可能是因爲連生三個女兒積攢了盛桂霞全部的失望,即便最後得了一個兒子陳建祥,還是對她有散不去的怨恨。
在她15歲以前,一直當着家裏的“保姆”,稍有不滿意盛桂霞就會對她非打即罵。
兩個姐姐也是,陳芝蘭仗着盛桂霞的寵愛明着欺辱她,陳芝華則暗地裏偷偷使壞。
喫穿用度就更不用提,她永遠都是家裏那個最差的。
大姐陳芝蘭死後,她的命運也發生了轉折。
盛桂霞把她視爲害死陳芝蘭的兇手,每天在家裏打罵她,最後乾脆將她戶口本的年齡從15歲改爲16歲,給她報名下鄉當知青。
就這樣身無分文的她下鄉到了北方的一個農村,本以爲換個環境可以換一種活法。
可命運就像有意跟她開玩笑,陳芝華意外犯錯弄丟了工作,也跟她下鄉到同一個地方。
由於陳芝華到處散播謠言,讓她當年在知青院兒的日子並不好過,她儘量讓自己成爲一個隱形人。
好在也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最後她藉着高考走上了人生的上升之路。
讀大專,成爲高管,自己創業,後面的一路雖也艱辛但與她的童年相比卻都不算什麼。
前世的她一生沒能逃脫親情的束縛,即便曾經遭受那樣的對待,她也沒有跟家人劃清界限。
尤其是發達以後,更是不吝嗇錢財資助家人。
可換來了什麼?
卻只換來她臨出車禍前,盛桂霞那句惡毒的謾罵。
陸晚禾想到這兒,胸口劇烈起伏着,她好恨!
如今以表姐的身份重生,她對盛桂霞一家絕不會手軟!
不對……這一世陳招娣也並行存在着,她要救贖曾經的自己。
不知是不是藥勁兒上來了,陸晚禾介於半夢半醒間。
恍惚中她來到了前世下着大雨的那一天。
甬寧縣位於蘇省南部,離滬城大約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三月雖然會下雨,但很少會下大雨。
所以她對那一天的細節記得很清楚,中午喫過飯,她收拾好碗筷,拿着盛桂霞給的錢去黑市買次等米。
她剛趕到縣醫院後方的黑市,小雨就轉爲大雨。
黑市多是賣糧食的,讓雨淋透受潮就賣不上價,所以大部分人都收拾東西跑走躲雨,只剩下幾個賣雞蛋的。
她想着先回家拿件雨衣,再去永紅機械廠旁邊的黑市看看,那兒有遮雨的地方,沒準兒還有賣大米的,今天這種天氣還能壓壓價格。
還沒到家門口,就見一個穿着雨衣的人站在院外朝裏面張望。
“你找誰?”她走上前問。
那個人明顯一愣,隨即沉聲道:“找陳芝蘭。”
她走到那人身邊想側頭看一眼,但對方馬上背過身去。
經常有人來找她大姐陳芝蘭,大姐不讓她多過問,所以她就沒再多看。
“大姐,外邊有人找。”
陳芝蘭此時正對着鏡子編頭髮,從鏡子裏看着她問:“誰啊?”
“不知道。”
雨衣找到,她就穿上趕緊出門,買不到米又要被盛桂霞罵。
她的策略是對的,永紅機械廠旁邊的黑市還有賣米的。
這種天氣出來逛黑市的人少,米揹回去又要被淋溼,平時1毛3分8一斤的次等米,她硬是講到1毛3分一斤。
等她揹着大米回家時,陳芝蘭已經不在了。
到了晚上八點鐘,還不見人回來。
盛桂霞急了開始對着她罵罵咧咧,說她長了腦子是幹什麼的連個人都說不明白。
她攥着衣角不說話,想這又不是第一次,怎麼什麼都能怨到她頭上。
可不幸的是,這一次真的出了事。
到了九點鐘,盛桂霞帶着老公陳國強到各個親戚家去找,二姐陳芝華帶着她和小弟陳建祥到附近去找。
盛桂霞離二妹盛桂麗家最近,盛桂麗本來都準備睡了一聽說就帶着老公和兩個兒子一起出去找,讓表姐自己在家睡覺。
盛桂麗一家找到了半夜十一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