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陸晚禾已經不燒了,盛桂麗覺得醫院也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他們一大家子都圍在這兒總被護士說,就收拾收拾帶着陸晚禾回家。
陸晚禾在表姐的房間躺了半天,都還覺得不真實。
這個房間她前世只站在客廳張望過一眼,可就這一眼就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裏,成爲前世的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盛桂麗一家住的是勝利鋼廠的家屬房,1975年家屬房還都是平房,鋼廠1982年才建好家屬樓。
不過雖然是平房,盛桂麗一家住的也是最好的大三房。
盛桂麗和老公一間臥室,陸晚禾小的時候跟三哥一起住一間臥室,她滿12歲時,盛桂麗就在另一間臥室搞了兩個上下鋪,讓三個兒子住一間,女兒單獨住一間。
盛桂霞的老公陳國強也在鋼廠上班,不過他就是一個五級工,分到一套位置不好的小三房。
盛桂霞家剛好相反讓唯一的兒子陳建祥單獨住一個房間,三個女兒擠一間。
可盛桂霞並沒有給她們搞兩個上下鋪,就放了兩張單人牀,老大陳芝蘭睡一張牀,陳芝華和陳招娣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牀上。
陳芝華靠牆睡,陳招娣睡在外邊,半夜經常被擠下牀。
沒辦法陳招娣在外邊撿了幾塊板子,把牀往外搭了搭。
爲此還捱了盛桂霞一頓罵,說她像個要飯的,什麼東西都往家裏撿。
可不撿能怎麼辦呢?每次她說這個事,家裏人都充耳不聞。
後來她有錢了,對家裏的裝潢沒什麼要求,都交給設計公司去做,唯一的要求是所有的房間都要配2米x2米的大牀,連客房都不例外。
陸晚禾摸了摸身上蓋的被子,被面是大紅色印着牡丹和鳳凰圖案的平紋老花布,被裏和牀單是粉藍白條紋的平紋棉布。
房間裏還放了一張書桌和一個雙開門衣櫃,衣櫃的一側門上鑲了全身鏡。
陸晚禾還在四處打量,盛桂麗就拿着熱水袋進屋了。
她把熱水袋放到陸晚禾的腳底下,“你拿腳踩着,腳暖了身上就暖了。”
陸晚禾眼眶又是一紅,盛桂麗看到連忙道:“晚禾,我看你怎麼總是要哭啊,還是難受是嗎?”
“媽,我不難受,就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
盛桂麗摸了摸陸晚禾的臉蛋兒:“傻孩子,媽不對你好對誰好?”
盛桂麗又坐了一小會兒,囑咐陸晚禾早點睡就關燈出門了,剛開門就看到要進來的陸明揚。
盛桂麗小聲呵斥:“你妹都要睡了,你來幹嗎?還有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要敲門,你妹妹現在是大姑娘了。”
陸明揚在小聲辯駁着什麼,陸晚禾聽不清,但她的嘴角禁不住彎起來。
有家,有親人的感覺可真好。
睡到後半夜,陸晚禾迷迷糊糊覺得有個人站在牀尾,正在掀她的被子。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大驚道:“誰?”
陸明遠一顫:“妹,我,三哥。我來給你換一下熱水袋。”
陸晚禾不知所措地坐起來,其實對於沒有享受過親情的人來說,這種滿滿的愛意會讓人不知如何應對。
陸明遠把她按住讓她躺回去:“彆着涼了,我給你換了就回來。”
這個年代的窗簾就是掛一個單面的粗布,擋不住月色,陸晚禾適應了黑暗,就看見再次走進來的陸明遠。
他把熱水袋重新放進陸晚禾的被子裏,把被子邊緣塞進去:“快睡吧。”
“三哥。”陸晚禾叫住他,“謝謝你。”
“一家人,謝什麼謝。”
陸明遠走後,陸晚禾躺在牀上又想了很多,也沒想什麼具體的事,就是腦子亂哄哄的,被這種無條件的愛滿漲着。
晚上沒睡好,陸晚禾第二天是被陸明遠叫醒的,其他人早去上班了。
陸明遠直接把早餐給她端進來,“妹,先起牀喫點飯吧,我怕你餓。”
第一天就賴牀,陸晚禾有點不好意思,喫完飯搶着跟陸明遠收拾碗筷。
然後就無事可做,她呆坐在房間裏,最後走到鏡子面前仔細照了一下。
表姐長得是真好看!
瓜子臉,大眼,小嘴,鼻樑高挺,鼻頭卻小巧,鼻尖偏右有一顆小小的痣,讓一張看着溫婉的臉多了一絲俏皮。
最絕的還是這冷白皮,白得發光,配着及腰的黑髮和纖細的身材,走到哪裏都出挑。
陸晚禾是不論男女老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