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是另一個格田裏的。
分工時基本上每個小組負責一個格田。
70年代還沒有大範圍的引入機械耕地,一個格田大約有2畝地。
吵架的是周珍珍,說是吵架其實是周珍珍單方面地接受批評。
她從來這裏就一直享受着大家的照顧,不是新知青們大度,實在是不願意理哭哭啼啼的她。
可到了地頭上她不幹,別人就得幹。
當然多幹能多拿工分,可幹不完啊。
那些村民們看着周珍珍就來氣,剛說了兩句,她就開始哭,大家就更氣了。
麻婆子掐着腰罵:“哭啥啊?你咋還有臉哭呢?教你多少遍了都教不會,你看你幹那活,明擺着要我們返工啊。”
周珍珍抽泣着:“嗚嗚——我這不是正在學嘛?”
“你看看隔壁同樣來的知青,人家小姑娘年紀最小,你看看人那活幹的,都趕上一個小夥子了。你咋地呀,城市來的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呀?那你來這嘎哈呀?在城裏當大小姐不好嗎?”
周珍珍哭得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村民沒有一個過來勸。
他們又不傻,知青幹什麼樣,他們都拿眼瞅着呢,戴着手套最不受待見的陸晚禾和史寶幹活可一點都不含糊。
結果這個說話柔聲細語的人,幹活兒屁都不是。
陸晚禾輕微地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周珍珍要怎麼搞。
因爲在前世,任明曉今天對她說的這番話是對周珍珍說的。
前世的周珍珍低頭害羞默認了。
任明曉還真說到做到,他幹完了手頭上的活,跑到周珍珍那兒幫她一起幹。
眼看幹不完任明曉就偷偷拿出煙和糖分給大傢伙,大家心裏明鏡也都幫忙一起幹。
從此以後,任明曉都是身上帶着喫的提前給大家分,有時候甚至偷偷給大家發錢。
周珍珍每天就做做樣子,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張丹氣不過跟趙支書舉報,說任明曉這是搞資產階級那一套。
任明曉什麼身份趙支書怎麼會不知道?
他並沒有處罰任明曉和周珍珍,反倒是把他們調了村小學。
可這一次沒有任明曉的幫忙,周珍珍要怎麼辦?
不過陸晚禾不是大聖人,前世她跟周珍珍和任明曉沒有過多的交集,更沒有人情可還,所以她打算做個看客。
中午十一點,到了下工時間,大家放下手上的活急匆匆回家做飯。
上工時小隊長會敲響村委會的銅鑼,但下工不會敲。
大家彷彿都有生物鐘,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往家走。
周珍珍一上午都快哭暈過去了,現在下工倒是積極,腳步飛快地往回走。
到了知青院兒,也不像以前那麼矯情了,隨便洗個手,就往炕上一躺。
今天中午輪到陸晚禾、王丹、任明曉做飯。
王丹從進門就扶着腰,嘴上不停地念叨着腰痠背痛。
可她看到陸晚禾沉着臉就知道自己躲不過,爲了不得罪人,她馬上洗手準備做飯。
任明曉早把前面發生的事拋在腦後,他一頭扎進廚房問陸晚禾需要他做什麼。
說實在的陸晚禾不清楚他做飯的實力,因爲在前世他和周珍珍是一起負責打雜的。
陸晚禾猜到任明曉應該是爲了自己才選擇做飯,但她想怎麼着多多少少應該也會一點吧。
但她失策了,任明曉什麼都不會,簡直是一個廚房殺手。
屬於是幫了倒忙,陸晚禾都無法挽救的那一種。
她前腳剛往菜裏放了鹽,任明曉後腳就往菜裏猛地倒醬油。
出來的菜黑乎乎的不說,還齁鹹。
“你到底會不會做飯?”陸晚禾瞪着他問。
任明曉笑着把臉湊過來:“不會我可以學嘛。”
“我們沒有那麼的糧食可以給你浪費,那等你學會了再來做飯吧。”
任明曉把手上的鏟子一扔:“我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怎麼什麼事都跟我對着幹?”
“是我跟你對着幹,還是你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陸晚禾的臉越來越冷。
“那你說說我應該在什麼位置上?”
“打雜的位置上!”
陸晚禾說完就對着在一旁燒火的沈程問:“你會做飯嗎?只要比他好就行,你看你要不要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