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秋收要來了,今年大家更慘,早早斷了糧,往年村裏都有安排,但今年錢都投到了廠裏,如今只進不出。
人餓着肚子怨言當然就多,趙支書和趙愛國的口碑在村裏直線下滑。
這麼多年了,村裏從來沒陷入這種境地。
知青們也慘,糧不多他們就要去買,去年賺得錢基本都花在買糧食上了。
不過知青院兒現在的矛盾倒是看着沒以前多。
王丹、周珍珍、朱敏搬到廂房住以後,喫住都跟陳芝華分開,自是少了紛爭。
張丹這個麻煩精如今也不敢惹事,陳芝華每天跟鬼一樣一聲不響地在主屋出沒,張丹都儘量躲在自己的屋子裏。
鄭宇走了,她跟張佳佳的矛盾自然也淡化了一些。
知青院兒裏的人,如今都麻木地生活着。
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馬上又激起了千層浪——方軍要返城了。
現在的方軍對陳芝蘭沒了念想,自然也是想盡快返城,沒理由在這兒白受罪。
他本來有心臟病,他媽就藉着這個由頭,真給他搞到了返城名額。
趙支書知道了也挺高興,能走一個是一個,如今柳樹村這光景,還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恢復,養的人越少越好。
陳芝華覺得沉悶的生活終於來了一點樂趣,方軍這個人她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但她得不到陳芝蘭也得不到呀。
她帶着這個消息美美地去亮河村找了陳芝蘭。
“你說什麼?”陳芝蘭不敢相信這種消息居然從陳芝華這裏聽到。
陳芝華皮笑肉不笑:“你耳聾啊?”
陳芝蘭激動地挽起袖子,她的手和胳膊的膚色已經形成鮮明的差異,手上的皮膚也粗糙不堪。
陳芝華看見更開心了:“你不過也如此嘛。”
她說完就走,她就是來看陳芝蘭氣急敗壞的,現在的結果讓她很滿意。
陳芝蘭腦子還是懵的,她只有一個念頭——見方軍。
她匆忙回屋洗漱換衣服,對着鏡子扎辮子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如果能說服方軍跟自己結婚,那她也能回城了,大好的日子近在眼前。
不過她心裏也沒底,陳芝華能跑來拿這個消息氣她也是知道她如今在方軍那已是今非昔比。
陳芝蘭試過很多方式,尤其是過年回家,她去找了方軍很多次,都被方軍拒之門外。
有次碰到了方軍的媽媽,她更是被指着鼻子罵。
但現在不一樣,她這次是可以直接答應方軍結婚的,這不是方軍一直以來的夢想嗎?如果自己拿這個哄他不會哄不好的。
董大志上次鬧過之後就發現方軍再也沒找過陳芝蘭。
說來也怪,沒了方軍這個競爭對手,他突然覺得陳芝蘭很無趣,就不再對她處處照顧。
他這樣陳芝蘭反倒慌了神,上趕子巴結他。
董大志很受用,覺得陳芝蘭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但他的這份自信馬上就要被擊碎。
有人進來對他道:“陳芝蘭她妹妹來找她了,我看她穿戴好了出村了呢。”
董大志從炕上猛地坐起來:“你說什麼?”
他提上鞋子就追出去,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陳芝蘭如果背叛自己,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陳芝蘭走得飛快,她的心情無比的激動,如今家裏也說得過去,跟方軍先斬後奏領了證,她返城的日子一定也差不了。
她越想越開心,想象的畫面在眼前都變得清晰起來。
到了知青院兒,她屏住呼吸在外邊等人家叫方軍出來。
過會兒張丹出來冷笑道:“他不見你。”
“怎麼可能呢?你跟他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他談。”
“好笑,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人家就是不見你。”
陳芝蘭眉毛一擰,覺得面前這個人有意刁難她,沒準她壓根就沒把話帶到。
她隨即站在院子外喊:“方軍,方軍你出來啊,是我陳芝蘭。”
張丹往門框子上一椅,譏笑道:“喊什麼呀?不信是吧?不信你自己去叫啊?”
她說完就往男知青住的廂房一指。
陳芝蘭也不顧什麼臉面,擡腳就往裏面衝。
方軍在,他也聽見了陳芝蘭在外邊的喊叫,可他故意倒頭躺在炕上。
陳芝蘭進去時,沈程上身就穿着一件背心,他趕忙抓過一件衣服。
史寶也一驚一乍的: